江四爺清漠視線,淡淡將傅聞戩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你覺得,自己所行所為,可配?」
傅聞戩低斂的眼睫輕煽,嘴角勾出若有似無的弧度。
「四爺所言極是,不過我這人,原本也不配的。」
言外之意,在提醒江四爺,自己身體有疾。
江四爺定定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麼,逕自帶著項沖提腳離開。
傅聞戩獨自留在甲板上,對著滿眼深黑夜幕,面無情緒的站了許久。
——
二姨太病死了。
江公館並沒有舉辦喪禮,對外只說是驟然『暴斃』,得疾病沒的。
大帥夫人身子不好,在調養身子。
江大帥吩咐司叔料理府務,並交代家裡不准再提有關二姨太『暴斃』的事。
七月底,江戟與蘇娉婷先後出院。
彼時,江公館裡算上姰暖,大帥夫人,還有一個剛犯過喘疾的江川,是五個需要靜養的主子。
接連十日半月,整棟主樓的氣氛安靜沉寂,仿佛陰霾都籠罩在家裡散不去。
傭人們走動時都刻意放輕腳步,講話也悄聲耳語,生怕鬧出點動靜,就要被司叔責罰。
杜韻儀隔三差五來看望大帥夫人和姰暖。
八月初五這日,她帶來新消息。
「阿審跟著大帥出城,軍政府那邊幾輛車同行,約莫是阿升回來了。」
姰暖微驚,「今日?」
雖然知道約莫這幾日,但先前一點子消息都沒有。
姰暖突生幾分緊張,連忙就掀開被子下床,飛快跑進盥洗室。
嘩啦啦水聲傳來。
杜韻儀和柏溪對視一眼,輕笑揶揄,悠然起身跟到盥洗室門外,斜倚著門框。
「你現在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什麼用?不早晚還得被他知道?」
姰暖,「那也是晚點兒,我得先讓他知道我身體好好的,再然後緩緩跟他解釋,四爺一定不會怪我。」
說著扯下帕子擦乾淨臉上水漬,快速從盥洗室出來,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眼睛飛快掃量。
挑出件兒湘妃色朱線滾雲紋邊兒旗袍,比在身上,眼巴巴問兩人。
「這件兒好不好?襯氣色紅潤。」
杜韻儀笑不可遏,「好好好,就是你這腰身兒,多半是有點兒弱不勝衣了吧?」
姰暖可不管那麼多了。
側頭交代柏溪,「快去喊九兒來替我梳頭。」
柏溪抿嘴忍笑,點點頭轉身去了。
杜韻儀笑盈盈旁觀她忙活,姿態悠閒坐到窗邊沙發上,翹著腿有一下沒一下扇扇子。
姰恪端著一碗湯藥進門,就瞧見姰暖換好了衣裳,髮髻也梳的齊整,正對著妝鏡描眉上妝。
他愣了下,隨即想到什麼,頓時又氣又笑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