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立在台階上的杜審,收了手裡望遠鏡,扭頭說:
「來了。」
*
貴客造訪,江大帥在江公館設宴接風。
不過只男人們出席,女人們並未露面。
江四爺跟這位秉性溫和彬彬有禮的齊少帥,在江左戰役中,也有幾分共進退的交情,還算聊得來。
宴後,又在茶室跟人喝了兩壺茶。
他很晚才離開,從茶室離開時,還淡笑邀請齊少帥。
「長途跋涉,你今晚休整,明日軍中若無事,請你去我府上喝茶。」
齊少帥笑聲清朗,「一定,老七打電報回家,我聽說了過幾日是你孩子的滿月宴,特意給少帥夫人和孩子們帶了禮物,那就說好了,明日我登門叨擾!」
江四爺含笑拍了下他手臂,「我讓人來接,你跟七弟一塊兒來。」
從江公館離開,車窗外路燈光影忽閃飛掠,晃得人眼花,江四爺有點酒意上頭。
他手肘只在車窗上,抬手撐額,揉了揉額角,啞聲問。
「汪恆,解酒藥還有沒有?」
汪恆瞥了眼後視鏡,遲疑說:
「今日人多,都分完了,四爺要,屬下一會兒找姰大夫取...」
「算了。」
夜裡十二點,為幾粒解酒藥找姰恪,興師動眾。
江四爺眉心皺了下,又問:
「湯劑服了多久的?」
汪恆,「......」
他真不知道。
於是,一邊開車,一邊腦子飛快地回憶,心裡默算著多少天了。
車內靜了一瞬。
江四爺掀眼皮看他,最後無聲輕嘆,淡淡闔上眼仰頭後倚。
「算了。」
從回來到今天,也不過半個月露頭。
汪恆後脖頸一麻,訕訕扯了下唇,吭哧著解釋:
「四爺,實在是項沖交接的事,太多了...屬下這,屬下就是個安排站崗的,乍一接手,就有點兒......」
項沖一去江左,歸期不定。
杜審那邊,新陽輔營也不能丟太久,等席盈坐穩了胎,他也該動身去一趟新陽。
江四爺身邊能用的得力副手,也就是跟了多年的侍衛長汪恆了。
但副官和侍衛長,他原本就是各司其職的。
汪恆這算是跨界接任,腦子轉得不夠快不說,眼色也跟項沖沒法兒比,心更是粗慣了,要細起來是真難。
總的來說,江四爺用他,很不順手!
「別解釋。」
江四爺閉著眼,語聲很淡:
「你這麼說,就代表自己不行,男人不能認挫。」
汪恆嘴角抽了抽,「...是。」
頓了下,又連忙表態,「屬下,屬下會繼續跟副官處的人學習工作,儘早,儘早趕超項沖!」
江四爺沒吱聲。
汪恆趕超項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