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二人,在門口便相依半晌,皆是一肚子的話想要傾訴,終究不合時宜。
容束上前行禮問安,蕭姨娘緊跟其後,「蕭氏見過老夫人,一知老夫人要來,主君便令備下宴席,就等著您賞臉入座了。」
說完又將容沁玉往前一推,「這是妾的女兒,沁玉。快,給外祖母問安。」
永寧侯府富庶,往年給容晚玉和容思行送禮時,為全禮數,蕭姨娘母女二人也沒少沾光,因此蕭姨娘對外祖母也眼熱得很。
「外祖母......」容沁玉心有不甘,但面上作乖覺模樣。
然而話未完,便被外祖母打斷,「不必。這容府我只記得有一個外孫女一個外孫,想來還沒老糊塗,隨便認些阿貓阿狗充數。」
一句話如同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容沁玉的臉上。
到底歲數小,不如蕭姨娘知變通,一句話便讓她白了臉,紅了眼眶,躲在蕭姨娘身後,再不肯上前。
容束難得刺了一眼容沁玉,覺得她小家子氣丟了人,上前說和,「小孩子不懂事,岳母息怒......」
「小孩子不懂事,難道主君也不知事嗎?」外祖母卻沒給容束面子,劈頭蓋臉便是責問,「賢婿位任戶部侍郎,最應重禮才是。哪個大戶人家,迎接貴客時,會讓一個妾室做頭?便是湘兒不在了,也該晚丫頭這個嫡長女站樁。別怪老身言重,上的事賢婿比老身明白,若有人參你一本不分尊卑,亂了嫡庶,可會影響官運?」
因家風故,外祖母言語直爽,但意思卻也明白,一語點醒容束。
自嫡妻鍾氏故去,後院蕭姨娘把持,容束少有顧忌身份之別,如今一言,讓他不覺冷汗涔涔。
當今陛下最重嫡庶尊卑,那些御史每日睜大了眼睛,就想挑他們這些官員的錯處,別說只是一個照面,風言風語皆可成為彈劾憑證。
「岳母教訓的是,是小婿莽撞了。」容束低頭認錯,回首看了眼蕭姨娘,「前面無需你陪著,帶著二姑娘,回房歇著吧。」
這還是蕭姨娘掌管後院來,第一次被容束打臉,臉上的笑差點繃不住,只覺得肚子都氣得抽疼,拽著容沁玉俯身告退。
容晚玉扶著外祖母的胳膊,星星眼地看向外祖母,滿是崇拜。
不愧是外祖母,一擊必殺。
外祖母感知到外孫女的目光,半是憐愛半是好笑,拍了拍容晚玉的手,「今日來,不過是掛念兩個孩子。賢婿自忙去便是,老身去晚丫頭院裡歇腳。」
面對這位氣勢十足的岳母,容束也是壓力山大,沒逞強,只叮囑容晚玉好生伺候,便目送一行人入內。
到了玉雨苑,身後跟著侯府的下人,抬著好幾箱東西。
秋扇和丹桂忙著端茶遞水,又要清點入庫,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