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和見二皇子身後無人,不由得多問了一句,「殿下,田首輔他是晚些到?」
「被父皇留在宮中用膳,說是家宴。」面對柳家人,二皇子要隨性得多,直接掀開衣擺落座。
「表弟準備的酒菜難得,不必拘謹,今日便你我兄弟二人共飲。」
雖稱他為表弟,聽著親厚,但柳書和依舊謹慎謝恩後,才坐在了二皇子的一側,並搶先侍從一步親手替他布菜。
二皇子只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柳書和的酒杯,以示謝意,並未拒絕他的侍奉。
今日的宴席,柳書和當真是精心準備過的,比他在翰林院的差事可用心得多。
但見二皇子味同嚼蠟一般,菜未動幾口,酒卻喝得極快,不由得將姿態放得更低。
「愚弟見殿下似有煩心,若殿下不嫌,可與愚弟說道一二,如有所用,愚弟萬死不辭。」
「倒也沒有如此嚴重。」柳書和的低姿態取悅了二皇子,他笑著拍了拍柳書和的肩膀,「表弟,你可知,我門下門客幾何?」
和天然正統的太子不同,二皇子能與太子抗爭到如今的局面,可並非單單只靠自己的母妃和母家。
柳書和聞言,露出一臉崇敬之意,「殿下求賢若渴,廣納賢才,天下有才之士,莫不折服殿下德才,愚弟難料這如繁星一般的門客,到底有幾何。」
「如繁星一般,你說得不錯,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二皇子飲了一口酒,卻並未因這件事歡顏,反而眉間集聚憂色。
「說是才,可不過也為利所驅,那些人難道當真因我的賢名而來?呵。」
二皇子的話,讓柳書和不敢回答,只默默低頭給二皇子續上酒。
此前柳御史還在朝中,靠著御史對百官天然的制衡,為二皇子攬下不少追隨者。
如今麼,重利之下,才可將那些老狐狸的心勾住。
畢竟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追隨他是大勢所趨,可比逆流而上簡單得多。
柳書和聽到這兒,也有些明白了,二皇子這是缺銀子了。
養才費的可是真金白銀,哪怕柳家積年深厚,嫻貴獨攬後宮,越來越多的追隨者,只會養大隻進不出的貔貅。
想到這兒,柳書和難免想起,和自己同年高中的狀元郎的罪名——貪贓枉法。
他一個寒門學子,如何在初入官場時,瞞過田首輔這樣的上司,勾結那麼多的官紳?
若此罪為污衊,那數量龐大的贓款在何人手中,自然不言而喻。
這才是二皇子今日設宴款待田首輔的目的,他的追隨者遍布澧朝上下,這等撈金的大好事,自然不能錯過。
何況,田首輔既然沒有選擇太子,選擇了輔佐自己,那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銀子的事,不等田首輔回來,自然也沒有下文。
兩人略吃喝一陣,忽然一個侍從疾步到二皇子面前,似有所報,又看了一眼柳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