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皇帝從未阻攔過太子結交大臣,也知道如今朝堂中追隨太子的大臣大有人在。
如今把持著西境軍的蘇家,也是太子的人。
皇帝失望,不是因為太子提供的這些備選依舊是他的心腹,而是認為太子大事面前還不明白輕重緩急。
澧朝安泰時,用些手段利益收買人心無妨,如今北地戰事未平,西境戰事又起,太子的心裡眼裡,卻還只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實在讓他這個君父倍感失望。
「既然這些人是你推舉的,那太子今日便當著朝臣的面好好說說,每一個人你推舉的理由是什麼?」
「是他們曾經為澧朝立下過赫赫戰功,還是天賦異稟武藝超群?」
看著被皇帝扔在自己面前的文書,太子啞口無言。
見太子不答,皇帝懶得此時教育兒子,轉而看向兵部尚書道,「朕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鍾家永寧侯,鍾無歧。」
此話一出,滿朝譁然。
永寧侯府的老侯爺和他的長子次子,確實是澧朝難得的忠臣良將。
但如今的永寧侯,不過是一屆商賈,哪怕身負皇商之名,士農工商也是最末等的存在,怎能搖身一變擔當西境軍主帥的職位呢?
太子也緊皺了眉頭。
蘇家大敗後,他便擔心父皇會像更換鎮北軍主帥一樣,選用曾經戍守西境的鐘家。
他特地讓人在京都散布起了關於鍾家青黃不接的流言蜚語。
雖是老生常談的話,但也是京都內公認的事實,現在的永寧侯鍾無歧,根本難當大任。
太子怎麼也想不通,父皇為何現在會又想起鍾家。
他微微側首,看了一眼朝堂上自己的黨羽。
追隨太子的大臣會意,一個接一個地站出來,希望皇帝不要任人唯親,聲稱永寧侯種種的不合適。
最後朝堂上吵吵嚷嚷的,也沒有個定論。
這段時日,看似和鍾無歧走近的趙國公一言不發。
和永寧侯府互為連襟的戶部尚書容束見反對聲此起彼伏,到底沒有開口幫小舅子說話。
一時間,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個人支持永寧侯重新接任父兄遺志的決定。
皇帝高坐在上位,見此情形,便想起了鍾無歧和自己單獨閒話時的落寞。
這幾日,鍾無歧一直伴駕左右,皇帝才了解到,這位看似背離了祖宗家風的永寧侯,實則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棄過鍾家世代相傳的武藝兵法。
皇帝特地讓鍾無歧和自己的御前侍衛比試了一番。
鍾無歧一人和一整支隊伍比武,中途甚至沒有休息,竟然還能連勝不斷。
若僅僅是武藝高強,也不過是戰場上可以衝鋒陷陣的士兵罷了。
更難得的是鍾無歧在兵法上的造詣,和趙國公這個澧朝第一大儒論起用兵之道來,也是絲毫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