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匹狂奔的獅子驄,終於停下來了,它仰頭嘶鳴,縱蹄而踏。
「啊啊啊——」
悽厲的慘叫聲,迴蕩在馬場。
宇文修竹的腹部被踢中,整個人像染血的破布一樣,被踢飛出去,麻繩斷了。他重重地砸在了馬場南邊兒的牆壁上,砸了個坑,碎石滾落,砸在他的頭臉上,幾乎把他給埋了。
可縱然如此,金髮少年也沒有屈服。
他掙扎著,掙扎著從碎石里爬起來,抬起滿是鮮血的臉,看向北邊的方向:「我生為北嶼之人,死為北嶼之鬼!」
恰好到了放學時間。
馬場上百分之九十的監生都散去,各回各家,對這個殘酷的遊戲再提不起興趣。
但還是有三個兇狠的,向著南牆宇文修竹的方向,圍了過去。
「還沒死?」
一個滿臉橫肉的肥胖少爺,十分粗暴地揪住了宇文修竹的金髮,強迫他看著自己,「不如讓小爺送你一程。」
宇文修竹疼得意識都模糊了,但藍眸依然桀驁:「吾國在北,但求……面北而死!」
「你想得美啊,就讓你死在南牆上!」
滿臉橫肉的肥胖少爺,可不會讓他如意,拽著宇文修竹的頭髮,一下一下地撞,「你永遠都回不去了。」
「夠了。」
慕聽雪冷著臉走了過來。
那幾個監生,一看到長公主來了,畏懼於她的皇家身份,趕忙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
「參見長公主殿下千歲。」滿臉橫肉的肥胖小子認識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其他兩個同夥也忙行禮。
慕聽雪道:「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
肥胖少年立刻聽出了她話里的骨頭,趕忙陪著笑臉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個北嶼國質子,在國子監就是可以隨便打的,他親生父母都不管他死活。我們也是想讓他知道,雲煌天威,絕對不容侵犯!」
慕聽雪扔出一把匕首。
落在宇文修竹面前那塊石頭上,發出鋥亮的金屬音。
她身上有藥,卻給了他一把刀。
「死後把他的屍體,葬在國子監北邊的竹林。」
慕聽雪轉身離開,接孩子去了。
她並不知道的是。
這三個國子監監生,其實是孬種,他們是喜歡逞威風,但從沒真的殺過人。當即作鳥獸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