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村民出身,所以他比較能夠和底層群眾共鳴。慕聽雪散盡慕家千萬家財,賑濟七十萬災民,景家村的千餘口人,就是靠著她的賑災糧活下來的。
在離環兒還是側妃,煽陰風點鬼火的時候,他就曾好幾次跟離環兒對著幹,以防王爺被這女人帶歪,誤了朝廷大事。
離環兒厭惡他是必然的。
景陽並不後悔,幹了這「缺德背主」的事兒。
嚴格意義上來說,離環兒不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是謝邑,謝邑一直覺得,離環兒被強抬為王妃是竭湖大長公主施壓所致,私下並不承認她。
「興致不錯。」
慕聽雪自特種部隊後走過來,於獨釣客身側的青石上,坐了下來。
掃了一眼魚簍子,「魚呢?」
景陽道:「釣魚就像是在等待一件不常發生的事。」
慕聽雪笑聲低啞:「怎麼不逃?」
景陽抬眼,看向雲都的方向:「左右不過一個死。」
他是反賊的心腹,朝廷三法司會審徹查謝邑謀反大罪,一定會被牽連;
留在雍州,他又知曉長公主殺害離環兒的秘密,以公主平定叛亂、血流千里的狠辣作風,斷然不會留他這個隱患。
慕聽雪本來是打算除掉這個不安定因素的,但,看到這個年輕人如此淡定,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她改變了主意:「你回雲都吧,繼續在金吾衛中央禁軍任職。」
景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究竟是何等樣人?
起了惻隱之心,放過自己的仁善女子?不,真正心善的女人,是不會對雍州覃嶺王府進行血腥大清洗的。她執意要殺離環兒,也是斬草除根。
景陽是個有腦子的人,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活著,對長公主還有價值。
「殿下希望末將做什麼?」
「雲煌最重要的兵權是什麼?」慕聽雪不答反問。
「攝政王的五十萬鎮北軍。」景陽想也不想地答道。
「錯。」
慕聽雪搖頭,眸子極深邃,「是中央禁軍!」
景陽頗為吃驚:「可金吾衛中央禁軍,只有十萬,數量不及鎮北軍的五分之一。禁軍首領靖羽公世子離淵,軍事才能、作戰水平,也遠不如軍功赫赫的攝政王,此二者焉有可比性?」
不止他這麼想。
百分之九十的雲煌人,都這麼想。
「所有的戰鬥序列中,禁軍是最重要的,數量說明不了什麼。」
昔日司馬懿掌控了中央禁軍的重要職位,只用了三千死士,就發動了高平陵之變,政變成功。
離泛、離淵父子,看似被晏黨處處壓制掣肘,但實際上,人家隨時有讓雲都天翻地覆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