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宸宛如置身無間地獄,喃喃著:「攝政王向來如此,誰擋了他的路,就必要誰死。順他者昌逆他者亡,呵呵。」
他費盡心機,拉攏了離家和南宮家,兩個頂級大世家為後盾。
結果呢。
晏泱他先是用莫須有的謀反案,剷除了離家女婿滿門,又要搞一個下毒案,剷除南宮滿門!
這還有天理麼?
「攝政王是有意為之。這哪是針對老臣?分明就是在針對陛下您啊!」
南宮界把唯一翻案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勢力不穩尚未親政的小皇帝身上,「攝政王見不得南宮世家支持您,就要滅了老臣全家!老臣這把年紀了,為國捐軀死了倒也無妨,可憐陛下才十六七歲,身邊群狼環伺,被那奸佞權臣控制,日後……日後……」
話說了一半,留一半,而後伏在地上慟哭起來。
謝玄宸面色蒼白,眸中含恨:「日後攝政王趕盡殺絕,朕亦不能倖免。」
他要怎麼救老師?
他又該怎麼自救?
作為一個失權的傀儡皇帝,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晏黨肆意屠殺,看著他的支持者接二連三死去,淪為皇權的殉道者。
「太后懿旨——」
就在這個時候,東廠督主黃公公,手持明黃色絹帛,神色威嚴地推開了御書房的大門。身後跟著兩隊全副武裝,前來拿人的東廠番役。
「天啟公與罪人南宮晧之互為同謀,謀害尚書右僕射晏錫,致其癱瘓在床命在旦夕,且欲給本朝唯一皇嗣長公主謝清鳶下劇毒砒霜,哀家震怒。判南宮界褫奪爵位,革去大司徒、太師之職,秋後問斬。南宮一族,參與謀害皇嗣者,三十七人判死刑,一應家產查抄充公,其餘宗親男者流放戍邊,女者充為官奴,非敕令不得召回!」
南宮界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耳朵嗡鳴,眼前一片漆黑。
他笑了。
似被貓逼急到牆角的老鼠,瑟瑟慘笑:「謀害皇嗣?她謝清鳶一介女流,算哪門子的皇嗣?」
只有皇太子,皇子,可以延續皇室香火的,才能稱之為皇嗣。
謝清鳶算什麼東西?
一個女的,連把兒都沒有。
「老師……」
謝玄宸見他快瘋了,抹了把淚,哭著勸道,「是朕不好,朕沒用,保護不了老師全族。」
這次不是裝哭,而是唇亡齒寒、窮途末路的天子悲鳴。
「哈哈哈哈!」
南宮界揚天狂笑起來,他指著太后的懿旨,「陛下你聽到了吧,晏黨把謝清鳶當做皇嗣?可笑不可笑,一個公主,還真當做皇儲、皇太女了?何其荒謬!」
謝玄宸也是渾身血液冰涼,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忌憚、猜測,那麼這一回,攝政王和晏太后是完全不掩飾了,把皇姐擺在了明面兒上。
晏黨就是要擁立長公主!
而自己這個宗室出身的傀儡小皇帝,對於晏黨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
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