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束偷偷蓄力,找准機會猛地把沈敬年掀到地上,伴隨著「咣」的一聲,而後是「噠噠噠噠」的腳步,趙束一溜煙兒跑進沈敬年的主臥,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徒留沈敬年慘兮兮爬回尚有趙束餘溫的客臥被窩裡,心猿意馬一整宿。
第二天是聖誕節,沈敬年臨出門前翻了一下家裡所剩無幾的零食筐,提出下班後帶趙束去逛超市。
他發現趙束這人雖然剛接觸的時候覺得有些怪,神神秘秘像挺不好惹似的,但是處長了之後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兒,喜歡貓貓狗狗,成天零食不斷,沒事兒打一把遊戲,順便罵罵娘。
奇的是這人還干吃不胖,沈敬年根據自己的手感斷定,趙束眼睛出問題的這段時間絕對瘦了,昨晚手往胯骨上一搭都硌得慌!
沈敬年很享受目前的日子,又甜又酸又欲罷不能。不著急把關係往前推的前提是已經確信趙束喜歡他,這就使得確定關係前的曖昧階段愈發迷人,對方每個動作每句話都足夠讓自己心痒痒。
如果真的定下來,兩人要面對的問題繁雜又尖銳,到時免不了爭吵和摩擦。
沈敬年在午休時做過一張excel表,將二人面臨的問題按照「好解決」、「不太好解決」、「讓我媽幫忙解決」、「用愛感化」四個欄目分門別類列舉問題和解決辦法,光是他能想到的加一起就20多條。
但最讓他恐懼的恰恰不在這兩張圖表上,而在千里之外的曼德勒,在趙束30年的過往裡。
無論矛盾最終會以什麼方式解決,直面的那一刻最先消耗的必然是兩人之間的感情。他們倆的感情來得太快,星火燎原時震撼又慘烈,所有風和草都身不由己向前狂奔。
情事只有彼此二人最清楚,在相處中沈敬年和趙束總是隱隱在爭,彼此都想成為這段感情的掌控者。互不相讓的結果是徹底失控,相遇的那一刻,兩人都自詡遊刃有餘的情聖。
不料頃刻間洪水滔天,本想在岸邊坐著為王的二人心甘情願又奮不顧身地一猛子扎入崖底。
問題是跳崖容易,在冰涼刺骨的洪水中如何手拉手上來,才是最難的。
沈敬年是行動派,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困難不可避免,那就在直面之前多積攢一些感情。老鼠能偷燭台里的香油,把它扔鑽井平台試試,淹不死算這廝命大。
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阻礙都是紙老虎!
他堅定認為只要他和趙束之間感情足夠深厚,再輔以他的錢和人脈,兩人之間就算註定不會一帆風順,但也終能不穿衣服睡一個被窩。
趙束目前視力不佳,除了有沈敬年帶著,其餘時間幾乎不出門,唯一的出門也就是打開家門取外賣。
所以對偶爾出去逛街還挺期待,雖說嘴上逞能,但還是暗搓搓坐上了沈敬年的車。
聖誕節又趕上周五,超市里人流翻倍,沈敬年加趙束的組合在一眾青春靚麗的情侶與神態緊繃的中產夫妻中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沈車夫推了一輛大得跟鏟車似的購物車,示意趙束像旁邊小孩兒那樣坐進去,趙束以一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冷漠眼神作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