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能想到腳丫子還能讓人給撓了?!這個天殺的死變態啊!!!
趙束每個音節都伴著氣憤的哼哼,聽起來猶如蒙古包里的呼麥,「我拖著他的時候唄!!他不撓我,我能拿他撞花瓶嗎!?」
他當著沈敬年的面兒從抽屜里拿出碘伏棉球,用鑷子夾著給自己消毒,邊抹邊嫌棄,「太噁心了,想起來就生氣!!」
沈敬年心疼壞了,趕緊把鑷子接過來,小心翼翼往傷口周圍塗,「那你怎麼不說呢?你這吃啞巴虧,就算不跟別人說,也得告訴我啊。」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
趙束把手當扇子,往濕漉漉的腳踝上扇。
「這不是別人怎麼想的問題,你吃虧了就得說出來,最起碼得讓我知道真相。你讓人下黑手撓成這樣,這邊兩道子都感染化膿了,我肯定要去給你討公道!」
趙束在家時從不穿襪子,這會兒穿上肯定是怕趙啟看出來。但也正因為不透氣,導致傷口好得很慢。
沈敬年恨不得朝自己心口捶兩拳,不是因為這幾條血道子,而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能讓趙束受委屈,並且自己在那一刻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斥責。
趙束又不說話,只垂頭看著自己棕黃一片的左腳。但手上也沒停,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小血痂邊緣崩開的爆皮都跟著呼扇。
沈敬年心疼地抱住趙束,兩人臉頰相貼,他一手攬住趙束的腰,另一隻手扣著趙束的後脖頸,將人按在自己肩頭,一字一字地說:「以後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信你,無論什麼時候。」
耳邊的聲音誠懇而哀傷,趙束忍不住心尖發酸。他眼眸低闔,纖長的睫毛划過沈敬年的頸窩,「我那天想把他交給你的,我想去找你來著。」
連日來的委屈終於戰勝了凶獸,突破了牢籠,滔天的洪水漫山而起,沖向兩縷閃著微光的靈魂。
沈敬年將人箍得更緊,好似要融進自己身體一樣,兩人胸膛緊緊貼合,直到喘息間的共振都在同一頻率上。
時間消散於這一刻,又飛速從過去回溯到這一刻,聲音從沈敬年的心口涌到喉頭,他說:「我知道,我知道。」
兩人頂著四隻通紅的眼睛從客臥出來,正撞上趙啟迷茫而絕望的臉。
五秒後,趙啟鬼上身一般抓起一塊粉色桃心大橡皮狠狠把趙小禾剛寫的答案擦乾淨,橡皮屑裹著紙屑堆成灰突突的小山。
趙啟聲調壓抑道:「15+4就這麼難嗎!?乖寶寶,你告訴爸爸,這難在哪?!!」
趙啟第N次告誡自己要耐心,要做一個溫柔平和的單親好爸爸,但是20以內加減法像剜肉的鋸齒鈍刀第N+1次捅進他的腦仁,於是說出的句子總是詭異的融合著崩潰與慈愛。
別說沈敬年了,就連親弟弟趙束也是這幾天才見到他哥的這一面,除了想笑還是想笑......
「哥,小禾今天已經學2小時了,休息一會兒吧」,趙束不純是為了救侄女,也為了救他哥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