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體動了動,遲馳才恍然看清眼前的一幕,不可避免地呼吸一滯。
陸時川的身體很白,在夜晚冷光和陰影的交疊中透出一層深藍色的冷色調,像文藝電影中陰雨天裡,白日與夜晚交割瞬間時,聳立的群山間的一層灰濛濛的藍光。
靜謐的空間裡還能聽見水聲和隱約的震動聲。
遲馳猶豫了片刻,緩緩走向前,平靜淡泊的眼眸緩緩對上陸時川那雙充斥著水汽的眼睛,就像是藍色汪洋。
有些粗糙的銀色素戒猛地套上了陸時川的中指之上,陸時川皺了皺眉,眼睛依舊緊緊鎖定著眼前的遲馳。被人撞破這種行徑,他面上沒有窘迫和尷尬,反而是坦然的,濕漉漉的眼睛緩緩眨動,沒了平時的銳利、漠然,陸時川嘴唇微張,聲音裡帶著顫。
「遲馳——」
遲馳想要替他整理半濕額發的手滯在半空中,懸在半空中的手指被含住了。
「我要你。」
遲馳手一僵,反手用掌心托住了陸時川的後腦,垂下眼不輕不重地「嗯」上一聲,「我知道了。」
清晨一早,遲馳被人不輕不重地踹了下大腿,他睡得不好,只是輕輕一腳便醒了。
雙臂間攬著陸時川,這人隨動作晃動的肩胛抵著遲馳的胸口,敏銳察覺到遲馳呼吸頻率變化後,他用手去掰遲馳的手臂:「醒了就把手鬆開。」
「哦。」遲馳將手鬆了。
或許是沒想到遲馳這人這麼好說話,陸時川還明顯愣了下,他從遲馳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往邊上挪了挪,皺著眉開始找衣服,衣服散了一地,好像一件也穿不了。
「我給你拿?」遲馳翻身下床,赤腳走到衣帽間,替陸時川拿了兩件衣服過來,黑色的衣服躺在他掌心,平靜的目光卻莫名看得陸時川有些發熱。陸時川迅速將視線挪開了些許,不太自然地將衣服接了過來。
遲馳又走到床的另一邊,垃圾桶里躺著兩根菸頭,他安靜坐下,不動聲色地又點了一根。
「昨天晚上……你可能會有點不太舒服。」遲馳說著,抬手將菸灰抖進垃圾桶里,他猶豫著從口中磨出這兩句話後,才扭頭望向一直沒說話的陸時川。
遲馳微皺眉,抬腿走上前去,看見陸時川的臉色如打翻了調色盤那般精彩,他上身的衛衣已經匆匆套上,可還是坐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