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大著舌頭催促道:「要要要!」
「嗯?要……醋嗎?」對方問道,「其實蝦也好蟹也好,這類海產並不該在吃時蘸料,那樣便掩蓋了其獨特鮮味,應是在吃前或後喝一口醋汁——好吧、好吧!別拍了,再拍筷子要被你拍掉了——給你蘸就是了。」
容秋湊近裹滿醋香的蝦皇包,啊嗚咬下一半,心滿意足地嚼嚼嚼。
「還要還要!」
「你這吃法——好好好我知道了。」聲音有點無奈,輕聲嘆了句,「唉,還真是……嬌嬌。」
容秋銜過剩下的一半包子。
粉白的蝦仁浸了醋汁,連金色的汁水也混入一片深赭色。
這樣一來蝦皇包本味必然被濃烈的醋味蓋住,誰看了不說一句暴殄天物,廚見打。
但容秋全然不顧這些,兀自吃得很香。
「嗯嗯嗯!」
吃到最後,容秋連話都不再說,只哼哼唧唧地推身旁人的胳膊以示自己還要。
但這回,容秋卻眼睜睜看著那沾著醋汁和餡汁的筷尖沒再夾起小包子,而是「噠」地一聲搭在醋碟邊沿。
「沒有了。」
「……沒有了?」
容秋愣愣重複一句,像是才注意到身邊坐了個人那樣,仰首向發聲處望去。
頭戴銀冠的美人正垂目看著他,笑容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揶揄。
「只見過喝酒喝醉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吃包子能將人吃傻的。」顏方毓鼓了兩下掌,誠懇稱讚,「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容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啊,哦,他剛剛在吃包子。
蝦皇包。
他帶給顏方毓當晚飯的……水晶蝦皇包。
容秋的目光緩緩轉到兩人面前的籠屜上。
它已經不再冒熱氣,籠屜空空,只餘一張沾了油的墊紙,上面殘留六枚圓圓的印記。
而印記主人的去處已然顯而易見。
「啊……!」
容秋哀哀叫了一聲,人像是陷入了流沙,一寸一寸從桌面上矮了下去,最後縮成個兔球團在桌角邊,不動了。
雖然吃的時候很快樂,吃完了也並不後悔,但這並不能阻止容秋此時爆棚的罪惡感。
「你怎麼了?!」顏方毓頓時大驚,「這蝦皇包不會真的有毒吧?」
「四隻……兔崽……」容秋雙眼放空,抱住自己低聲呢喃。
顏方毓俯身湊向他:「什麼?」
容秋猛地爆發出一聲嚎哭:「……老婆!嗚嗚嗚嗚嗚嗚……!」
顏方毓嘴角抽了抽。
容秋:「為什麼……這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