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娘扭過頭去,一副不依的樣子。
「這可不成,侯爺不分青紅皂白,對我說罵就罵,如今哄一下,我就要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嗎,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高寧侯怒氣消去,此刻也多了些耐心,笑問:「那你想如何?」
蘇姨娘怒哼一聲,縴手指向那張壞了的炕桌,「這張炕桌,侯爺得賠!」
聽到她的要求如此簡單,高寧侯不由有些失笑,心中湧起的愛意和愧疚愈加濃厚,大手一揮道:「好,我弄壞了你的炕桌,自然得賠,正好我上個月得了一方小葉紫檀做的矮桌,就拿來頂了你這個吧?」
蘇姨娘轉怒為喜,「這可是放在侯爺書房裡面的東西,侯爺當真捨得給了我?」
高寧侯一把攬過她,「區區一張桌子而已,有何捨不得?」
蘇姨娘這才笑了起來,「那可說好了,明兒一早,我就著人去將這矮桌搬到煙嵐閣,侯爺可莫要反悔。」
被她含情脈脈的眼神一瞅,高寧侯只覺自己又變得更高大了幾分。
「只要你能高興,別說是一張桌子,就算是把我的書房拆了,全給你搬過來,我也願意,嵐依,你還有什麼心愿,都一併說出來,也好叫我為你做點什麼,來將功折罪。」
蘇姨娘笑著倚在他肩上,「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她思索半晌,忽然道:「侯爺,你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下個月便是我爹的忌辰......」
高寧侯沒料到她突然說起這個,嘆了口氣。
「你自幼便沒了父母,來到侯府這麼多年,每逢你爹娘忌辰,一直都是我陪著你給他們燒紙,我怎會不記得?」
蘇姨娘眼中染上愁思,喃喃道:「九歲那年,我與家中親戚一起,將爹娘的靈柩送回了泉石老家,十七歲的時候,我跟了你,你陪我回過泉石縣一趟,去看望他們,除開這兩次,這麼多年,我都只是在侯府花園的角落,給他們燒紙磕頭......」
高寧侯拍了拍她的肩,「泉石縣路遠,你一婦人出門又不方便,不能親自給爹娘掃墓,委屈你了。」
蘇姨娘搖頭笑了笑,「嵐依不委屈,托侯爺的照拂,這些年我在侯府過得很好,若是爹娘在天有靈,也定會為我感到欣慰,只是......」
她咬了咬嘴唇,「為人子女,總該表一表孝道,我這麼多年未曾回去,也不知爹娘的墓碑,是不是都已經被雜草掩蓋住了......」
說到傷心處,她潸然滾下淚珠。
高寧侯心中憐惜,忙伸手給她擦去,「不會的,你老家還有同宗親戚,當年我隨你去拜祭父母時,可是親自託付過他們照看你爹娘的墳冢,他們收了侯府的好處,想必也不敢這般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