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想把那些歷史上的傳奇掛靠在他的朋友身上。或許摩西是個鼎鼎有名的英雄,或許他臭名昭著,他們在弗里德里希的中央公園相遇時,他的朋友並沒有向他表明過身份。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只是未有見面的朋友,是可以互相坦誠內心的好友。
他想懷著這份心來閱讀這些信,他想抱著最單純的想法,去感受好友與他分享的所有。
傑勒米坐下來,拿起了下一封信。
下一封的顏色和紙張有別於前者和後者,它顯然是在近期書寫的,隔在兩者之間,傑勒米猜測,這應該是用作區分,起阻隔作用的。
他的朋友一直都是一個細緻的人。
***
TO 傑勒米:
當你看到這一封信時,你一定看過了前面的內容。
閱讀信件的時候,你或許會覺得有些不適,但也不用擔心,它們已經經過了極其複雜的處理和淨化,執行者是你們弗里德里希的法聖,「解構術士」卡佳,如果信件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麼,首先出問題的應該是弗里德里希的高層。
我不能確定祂是否還注視著這個世界,我已經很久沒有再看到過祂。
不過,即便祂還在看著,那也沒有什麼需要在意的。
因為我們——我們人類才是不可戰勝的存在。這是人類的世界,「神靈」便如同「神秘」一樣,都只是人類社會向上發展,人類向上攀爬的工具。
人可以尊敬信仰,也可以尊崇自然,更可以去崇拜權力。當一個象徵褪去填充它的權力、精神、文化,那它就可以被輕賤。
我們戰勝了聖行教二十多年,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當然不會就此死去,而與之仿佛的勢力如同雨後春筍。
他們都沒有值得畏懼的地方。
——你的摩西
***
傑勒米不禁失笑,他往下翻,拿起了緊接著伊波利特事件的下一封信。
稍微得到安撫的精神再次拉緊。
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
TO 傑勒米:
我收到了一封祝賀信。
寄信人是我的老朋友,前面和你說過的,聖行教的三位大主教之一,「聖言」的查拉斯。
我是怎麼收到這封信的?我從伊波利特的廢墟里爬出來,一路躲躲藏藏,在路上碰到了劫匪(那真是一個意外,應是我瞧著太落魄了吧,居然會被一群低級職業者拿武器指著,叫我掏錢)。我從他們那裡搶了一件斗篷,徒步走到了卡斯道爾的首都羅季昂。
整整三天。
我不敢去尋找坐騎,那些動物看到我就會受到驚嚇,我不敢多同人接觸,唯恐會暴露行蹤。我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哪兒,聽說那位主持卡斯道爾國家議會,建立新政府的卡斯道爾的皇太女在招攬人馬,不限出身、年齡和性別,就想去看看。
羅季昂真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啊。它應該有很多值得說的東西,但是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看。
我思維浮躁到了極點,整晚睡不著覺。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景色。
如果在一個月前,那我大概能寫出一整頁來和你吹噓,可我現在看著那些景象,卻寫不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