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倒是見過姑姑庵的尼姑,可等著識字了之後就斷了聯繫,李媽媽擔心把親女兒養得移情了哩,和她們呆久了也變成個小尼姑去廟裡,那可不是個好地方,李媽媽乾脆利落的就卸磨殺了驢。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福娘對玉娘的感情才如此深厚,畢竟這可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總不能反和一直臭臉不愛搭理她的四姐玩吧。
這回得知又來三個,福娘實在高興,喝醉了的身子軟綿綿地躺在床榻上,眼珠子卻轉來轉去沒個停,興奮得實在不行,「玉娘,你說媽媽會讓她們也住在這兒嗎。」
「這不可能。」玉娘掃視著小小的屋子,西廂房才多大,塞下她們兩外帶一個金盞就已經夠擠了,哪還能再塞三個,「我估計,要麼把榮娘的屋子收拾出來,要麼就是只管教,不管住宿和餐食。」
其實玉娘倒是對李媽媽那麼堅信自己能收三個人報以懷疑,她實在沒法想像那幾人真會乖乖的把銀子交上來去學,不知道是誰教的課程,哪怕李媽媽的名聲在這兒,可宋媽那么小氣摳門的一個人,她能願意?
那桃花源酒樓里的散眾姑娘,她又哪來的錢?
懷著一肚子的疑惑,玉娘沉沉睡去,睡夢中還在打著算盤珠子,計算著真要是沒人上門,一兩銀子如何能撐過一個月。
第12章 曇花
等到了第二日,酒樓一大一小兩個夥計上門來取碗碟時,便是玉娘開了院門前去接應,劉媽魯嬸去正房收拾碗碟、
說來奇怪,許是為著前段時間患難見了真情,也可能是生病事多鬆懈了,李媽媽對玉娘的看管比著以前放鬆了許多,竟然沒派人跟著玉娘,真箇就放她一個人在院門口和人說話。
也不怕我真跑了,玉娘心裡嘀咕著,渾身打個激靈,只覺自己是不是斯德哥爾摩了,沒被人看著還不舒坦。
她晃晃腦子,把亂七八糟扔到了腦後,看著穿青布衫褲,腰裡纏著粗褐布手巾的兩人,照昨晚李媽媽的話轉述了一遍。
那年紀大的渾然不記在心上,只一個勁的往玉娘臉上瞅,似乎能看一眼也是賺的,舔著臉和玉娘套話,「小娘子叫什麼名呀,怎麼媽媽單派你一個人出來,也忒不心疼人了。」
玉娘沒理會他,橫豎街上都是認識的人,要是敢動手,嚷嚷一句就能聚眾把他打成個豬頭。
再者,玉娘手邊上就是胳膊粗的門栓棍子,說話難聽些操起棍子就能揍人,屋裡邊還有劉媽呢,不怕打不過。
年輕的夥計倒是機靈,黑黑的臉龐還長著青茬小鬍鬚,辦事卻比大的牢靠,攔著人教訓道:「韓哥怕是又喝醉酒了,嘴裡噴糞呢,快和我一起抬了盒子回家。」
邊強壓著韓夥計哈腰道歉,邊和玉娘說會把話帶到,等著拿了抬盒就趕緊帶人離開。
到了下午他便一個人來到院門外,眼神規規矩矩的沒往人身上看,只隔著門檻和玉娘說話,「麻煩姐姐告訴貴院媽媽一聲,掌柜的今天特意挑了一天,現下已經選好了人,才十五歲,是今年年初跟著她親姐姐來的酒樓,來歷清白得很,也是咱們知根知底的熟人,就是手上手藝還差了些,這回正好跟著媽媽好好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