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聽春華說的。」魯嬸拍著胸脯表示消息的可靠性,春蘭之前是李家的丫頭,後來跟著大姐嬌娘陪嫁到了張家,與魯嬸還有幾年交情,有時候魯嬸去張家送東西,還能站住與她說些八卦。
「真是個窩囊東西,讀書的招他惹他了,自己沒本事,連帶著還恨起屋裡人。」福娘正在梳頭,聽著就生氣道。
「哎呀,你別管他,首飾也別帶了,快把衣服穿上。別穿那大紅大黃的,我記得前些天不是有件暗雲紋茶色的短衫子嗎,媽媽做了給你平日穿著,免得寫字畫畫墨跡沾到衣服上,你嫌太老氣了收起來的那件,就換上它,再配個松花綠的裙子。」
「這多醜啊。」福娘皺著眉頭有些嫌棄,茶配綠,豈不是把人弄得灰土土。
「呵,你要是還想著你的三哥哥,你就聽我的吧。」玉娘開了箱櫃沒好氣道,要的就是土氣,傻妞。
真打扮成個天仙的模樣,還想和陶叔謙你儂我儂麼。
見福娘乖乖聽話換好了衣服,玉娘就拉著福娘耳朵再三囑咐她,「等會兒上了席,就拿出你文縐縐的模樣來,記得之前喬家宴席上那位吳夫人嗎,你就照著她的樣子去搭話,聽我的,別的我來應付。」
等上了桌,張承志果然對福娘不大感興趣,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人,以為自己念了幾頁書就多了不起似的,張口閉口子曰,也不想想孔子都是個死人了,曰個什麼,還不如日得勁呢。
所以他一見著福娘這樣就倒胃口,乾脆只讓她坐後邊吹簫彈琴,招招手只讓玉娘坐在了自己邊上。
玉娘輕瞟一眼,見李媽媽也坐在席面上,不像是平常接客退到別的地方,她就知道這個所謂的大姐夫不好招惹。便故意笑嘻嘻提了酒壺,倒上滿杯酒遞與張承志道:「姐夫上半年跑哪裡去了,也不回家,我姐偷偷哭了好幾回,想您又不好直說,只在我們面前流淚。」
張承志接過酒杯隨口敷衍道:「能跑哪裡去,我也想你姐想的緊嘞,偏生老頭子看我不耐煩,打發了我去府城給人送東西去。做個跑腿到處瞎忙活,還說是為了我,哼。我看他是嫌我在家礙事,乾脆打發了我遠遠的,他好一家團圓安生。」
見他說著說著來了火氣,提及此事大為不滿,玉娘和李媽媽就對了個眼神。
李媽媽便嘆起氣來,溫聲勸說道:「倒也不至於如此,主簿老爺也是用心良苦啊,那府城裡頭貴人多,不需哪個見著姐夫您辦事妥貼,為人正直,結下了關係到日後豈不方便。就是不靠科舉,別的法封個什麼官兒來,將來也好在仕途上提拔您不是。」
「仕途?」張承志猛灌了一杯酒,心裡無名火起,「要真有什麼仕途,他也只會給那個小的去,生下來才幾歲呀,又是請先生,又是送學裡讀書,什麼張家的指望全在他身上,把我撇在一邊,也不想想當初我娘在的時候,他敢在外頭生個小的?只怕當場就能摔死那/雜/種/來。」
玉娘見著酒杯空了,急忙繼續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