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什麼呀,」徐嬸嘖聲道:「我是祖祖輩輩的清平人,我能不認識他?就是個普通的窮書生,爹娘也死了,家裡沒什麼錢財,也看不出什麼才華,要不何苦到咱們花街里討生活。真是個讀書種子,早就被有錢老爺們看上資助著去府城讀書去了,跑這來幹嘛呀。」
「那他後來怎麼中的進士?」玉娘反問道,這裡說不通呀,古代的科考比現在難多了,一道道考試篩選下來,可沒有撿漏的。
徐嬸也砸吧著嘴巴不解,「我們也納悶,怎麼出去了就成了老爺,真是老天沒眼,許是你三姐和老鄭家的姑娘攢了的那幾百錢,給他拿去讀書去了?」
「幾百兩?這麼多錢給了外人,我媽媽還好說,那鄭婆子不會要殺人麼。」玉娘問道,要真這也能忍,鄭婆子就不像外頭說的那麼兇狠了。
「誒喲,哪有不罵的,先是打,再是罵,要不怎麼死的,還不是被黑鴇子折磨死的?就是你媽媽,也動起手來,要不然就這個氣病,許大夫怎麼會治不好。」徐嬸搖著頭嘆氣道:「你三姐死了之後,李媽媽還陪了好多書入葬哩,也算是心疼女兒了,那會子李家門還被黑鴇子潑雞血呢,虧她沒計較。」
「兩邊都鬧出了人命,怎麼不告去,要是那會我在,我就去衙門告他個欺詐的罪名,有大姐夫幫著,把他書生的皮扒下來,叫他再也考不上試。」玉娘可惜道,兩個媽媽也忒手軟了,怎麼就白放過了人。
徐嬸子聽玉娘這話,不由得笑出了聲,「五姑娘,你想的也太好了,衙門哪是主持公道的地兒,就是你大姐夫是主薄老爺家的兒子,他也不敢動書生哩。那書生的老師,書生的同窗,誰知道和縣老爺有沒有關係說得上話,人家才是一邊的,咱們算個什麼。」
「你瞧瞧人家,人家騙了錢照樣的讀書做官,是有名的進士老爺,你家還沒騙錢,只是有個謠言在,縣城裡人就都在罵嘍,要不怎麼說讀書好呢,認個字就成了人上人了,你媽媽,鄭媽媽,連鬧的膽子都沒有哦,不然你媽何苦把你們往喬公公那推去。」
徐嬸笑眯眯道:「我男人和我說了,昨兒來接你們的馬車是皇莊喬公公家的,怎麼,五姑娘和喬公公也搭上了線?那可是大人物,您要是有一天可想著我們些,他老人家手指頭縫裡漏的,就夠我們吃一年的了。」
「不過,要真搭上了線,陶老爺這邊也別斷呀,中午那會陶老爺派人往你們那送帖子只說明天桃花源酒樓宴酒,怎麼現在都沒個答覆的,」徐嬸像是無意,又像是提醒,「做生意嘛,你情我願的,不答應也別拖著呀,平白惹人氣的。你們家又不肯接讀書人,現在要是又得罪了陶老爺這個商人,以後要怎麼掙錢啊。」
「福娘嘛是親女兒,李媽媽養著當然沒事,五姑娘你可怎麼辦啊,總不能喝西北風吧。」
這話一出,玉娘當即就起身謝了徐嬸一謝,這件事她全然不知,恐怕是被李媽媽壓下的,故意瞞著兩邊,好讓陶老爺那邊生氣,要不是徐嬸透露,只怕玉娘也要連帶著被厭煩了。
她這邊好好的做生意掙著錢,天外飛來一個大鍋,誰能接受。
玉娘拉著徐嬸感謝道:「我在這孤苦無依的,多謝嬸子替我查漏補缺,您放心,今天這事我記下了,我那還有幾塊布頭,回頭送來給嬸子做鞋面,您可千萬別嫌棄,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徐嬸也拍著玉娘的手,慈祥和藹道:「五姑娘哪裡的話,老婆子就隨口這麼一說,只要五姑娘以後還記著我們家老馬就行,我這裡旁的沒有,一雙眼睛一張嘴還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