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順順勢嘆了口氣,「可不是,也沒想著就過去,就是先挑挑人找找合適的東家,你也知道我們家沒幾個有大本事的,等六巧嫁出去,哪還有人呀,眼見著就是一二年的事了,維持多久的,可不得先把眼珠子放亮好挑人麼,到時候我這邊換家地方也來得及,總不能事到眼前了才想著退路。」
徐嬸一提起是為自己做打算,那謝婆子就忍不住勸她道:「那這家不成,這個叫寶珠的姑娘可不是善茬,脾氣大得很呢,成日家掐尖要強的,底下人哪個不被她罵過。她們院裡還有個叫珍珠的六姑娘呢,哎喲喲,好可憐見的,這幾日被她呼來喝去,不成花娘倒成了她的丫頭。」
「對姐妹尚且如此,嬸子你要是過去,豈不就成了個粗使婆子。要我說,你在宋家幹了這些許年,也掙了錢,不如買個姑娘/調/教/調/教/,你們母女倆也做這門子生意去,起碼比做幫傭來錢快的。我是不懂這行當,我要是懂了我也去買去。」
「養了個姑娘嫁到主簿老爺家去了,一步登天哦。」謝婆子滿臉的羨慕,這買賣可划算,養個丫頭能花多少錢的,不過是給點吃的給點喝的,長大了嫁人,那用處可就多了,嘖嘖嘖,就是賣了也是錢吶。
徐嬸也不給謝婆子講解這裡頭的門道,只笑道:「這話說的好,只是我手裡頭還差個三五十兩的,要不然你也往裡湊幾股的,若是真掙了大錢,你也分些。」
「不不不,」謝婆子急忙擺著手,她那雙手掌已經干粗活乾的變了形,指節寬大,皮膚粗糙,天氣冷了有幾根都紅腫起來,「我哪來的銀子呀,就是銅錢,也被我那兒媳婦要去了,不然何苦連你的針線都厚臉皮收下的。」
「你也是,」徐嬸忍不住開口教訓她,「辛辛苦苦攢了半輩子的錢都讓你兒媳婦拿去了,你成了她們的老媽子了,噢,兒子媳婦不說孝順你,倒讓你把錢給她們養家去。你兒子呢?又剃頭髮去做和尚了?」
謝婆子一說起自己這個好吃懶做的兒子就流下淚來,「沒錯,又躲進廟裡頭去了。」
「一家子的老小全都丟在腦後,他自己倒吃香喝辣了。」徐嬸恨恨道:「一年裡倒有大半日子不在家,趕著年底就回來挨個去那外頭村社裡頭吃大席去,也不想想他親娘老婆兒子都在挨餓哩,這樣的也能做和尚,老天爺,佛祖怎麼不一道雷劈死他!」
兩人也指天說地埋怨了一通,把心氣理順了,徐嬸才挎著個小包袱去了李家,把玉娘想買的小吊梨湯材料遞了過去,又悄悄把謝婆子和她說的那些話一併回給了玉娘。
有這托人採買的東西在,玉娘光明正大就去了李媽媽屋子裡報帳,拿用繩子串好了的五百大錢遞於徐嬸,邊上魯嬸看著眼熱,等人一走就抱怨道:「五姐怎麼倒叫外邊的人去買,叫我跑這一趟不就成了,這些東西哪用五百錢去,白白便宜了她。」
玉娘笑道:「她那邊兒正要買嘞,我就托她幫著買兩副了,倒要勞煩嬸子,這幾日天又冷又干,我和福娘喉嚨都不大舒服,嬸子且把這梨湯熬了,我們晚上好喝的。」
晚間玉娘和福娘兩人喝上熱乎乎,甜滋滋的梨湯時,玉娘才把自己的擔心說與福娘,福娘會意,去廚房端了一碗梨湯送到李媽媽房中,順勢坐了下來同李媽媽道:「媽媽,鄭家進門的事,真的不能想法子嗎?」
「想?」李媽媽嗤了一聲,「你叫我拿什麼去想,張家的帖子都已經送過來了,滿縣城都知曉了這件事情,木已成舟,難不成我還拿刀架姓張的脖子上叫他不娶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