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嘆著氣,苦笑道:「四姐,我不像你有黃老爺撐腰哩,細胳膊擰不過粗大腿去,我有什麼法子。」
榮娘禁不住拿指頭戳著玉娘的額頭,「你就不能也找一個?有了客人,不管是富是貴,從他那裡撒嬌賣乖掙些銀子,把自己贖將出來,她還能捏誰去?外頭也知道你們五人新花娘的名聲,又不是沒名氣的,還怕找不著客人。」
玉娘攤著手光棍道:「四姐說的好聽,我能找誰去,咱們縣城裡頭也就這些歪瓜裂棗了,老的老小的小,難不成我還找縣令老爺?」
榮娘鼻子裡冷哼一聲,「你要是找上縣令老爺,我倒服了你,他哪是這麼好見的,就連我們家老爺也時常都見不著呢,你倒是會想。」她手指頭往前院方向一指,提點玉娘道:「現成的貴人就在眼跟前兒,怎麼你瞎了沒看見?」
真不愧是李媽媽養出來的閨女,玉娘都要給她比大拇指了,母女倆還真是看得起自己,「貴人倒是有,兩個呢,四姐說誰,是那個胖的還是那個瘦的?是那個高的還是那個矮的?人家是府城出來的公子哥,眼光高著呢,哪裡就能看上我這麼個丫頭名字的花娘。」
玉娘說到最後一句,還有些咬牙切齒,玉字多好聽啊,有些人就是審美異常。
「再說了,就是他們看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們呢。」
玉娘在榮娘這裡,倒是比在李媽媽面前要放鬆的多,四姐嘴巴毒,腦子卻很珍貴,沒怎麼動用過,和她說話可比跟李媽媽說話要舒坦。
見榮娘還要再勸,玉娘索性直接說了實話,「這些個公子哥能有什麼好人呢,他們吃的還不是咱們的血肉,好四姐,你聽他們說是來捉賊,這些天了哪見著賊身上的一根毛,倒是借著捉賊的名義又往我們身上要錢去。姓張的納妾,他們也來,蛇鼠一窩能是什麼好貨色?」
「你不也來了,」榮娘腦容量只夠思考一句話的,聽見玉娘最後罵人,算了算她這攻擊範圍還挺大,把她自己都罵了進去。
玉娘眨眨眼,嘁笑一聲,「我的好四姐,你把咱們當成什麼好人,真正的好人在廂房裡哭哩。」
聽得榮娘想撕玉娘的嘴去,怎麼說話的,會不會說話。
可看玉娘咬定了嘴不接茬,也只好作罷,恨恨甩下一句,「到時候你可別後悔,黑鴇子已經盯上了李家,他是不會放過你們的,胖頭鵲只護著她親生姑娘,真等事鬧大了,她只把你往外一推,自己帶著人就跑,你想想,她能從都城跑到縣城,難道就不能從縣城跑到其他地方?」
「我知道,」玉娘抿著嘴,「李媽媽要是想丟下我,也沒那麼容易。」
就是真想讓她頂包,也得給點好處,橫豎玉娘是看出來了,太平的日子對自己不是件好事,倒是越亂,越能逮著機會,渾水才好摸魚嘛。
玉娘出來只是為了洗手,也不能待太久惹人懷疑,說過幾句她就往花園子水井那兒提水洗了個手往外走。
榮娘仍舊坐那嗑她的瓜子去,今天她非得把張家的破花園子全給糟蹋一遍才算完,幫屋子裡的軟蛋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