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想好了,咱們周邊的縣城都挨著不能去,乾脆到府城裡頭,你手裡有些銀錢,我手裡也有些零碎,大家到了這緊急關頭啊,就別你瞞著我,我瞞著你了,勁兒往一處使去,大家合力在府城買個小屋子。」
啊,玉娘聽明白了,怪不得把她帶走了,合著是盯上了自己手裡的銀子啊。
李媽媽雖說之前在玉娘那裡翻不出什麼,可總覺得以晏子慎對玉娘著迷的那個模樣,絕無可能一點銀錢都不給的就走了,男人嘛,情到深處總會給錢金銀來討女人歡喜,總不可能摳成一文錢也不出的吧,即使他做的出,玉娘腦子也不會蠢成這樣。
畢竟玉娘不是福娘,不像那個女兒那樣蠢笨,信男人空口白話。
一想起福娘,李媽媽就有些惱恨,去了西邊小院子裡,母女倆又又又一次鬧出口舌,爭論起來彼此不相讓,連玉娘收拾好東西也沒見停住口。
「要走您走,我不走。」福娘扭過臉去,「只要媽媽您鬆了口,三郎那邊把我接過去成親,我不信黃縣丞會強搶民婦,長安曹公公又不是非得要我。」
這話其實說的對,只要福娘嫁了人,這門親事絕無可能答應,畢竟那邊本就是高攀,眼光高著呢。
「你——」李媽媽氣急沒忍住,拍了福娘一脊背,「我難道就不想你嫁人?你沒聽見陶二在那嚷嚷著,說你做妾行,做妻不行。噢,我養了你這麼大,叫你去給人家做妾的?你知道為人妾室的苦楚嗎,你看看你大姐,那過的時候什麼日子?」
李媽媽喘著粗氣,言語裡恨惜福娘看不清楚形勢。
福娘聽她說了半天,轉過臉看著自家媽媽卻道:「媽媽,事到如今,我走也行,捨棄三老爺也行,您告訴我,我爹是誰?為什麼您要跑?」
「你問這個做什麼。」李媽媽皺起了眉頭不答話。
福娘伸出手指著外頭,「您總不能還讓我這麼迷迷糊糊過日子吧,老牛是誰的人?我見過好幾次了,他偷偷的去您屋裡說話,是不是在替我爹傳話?您要是和他沒牽扯,為什麼身邊跟著他的人?」
李媽媽漲紅了臉,「什麼身邊的人,你胡說什麼?老牛不過是外頭相識的車夫,我叫他來吩咐有事,怎麼又和你爹摻和上了?你要還認我這個當媽的,你就別管,聽我的,我還能害了你不成。」
「一邊是夫一邊是父,您總要讓我明白一個,攥住一頭吧。」福娘抹著眼淚,「往日裡您總說給我挑的是最好的,叫我聽話聽您安排。可看看我前頭那幾個姐姐,哪一個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大姐的日子眼見著苦出汁來;二姐差點要被人發賣,還是玉娘想著辦法才算擺脫了人,現重新找了一個;三姐死了,四姐跳了槽;就是玉娘也被您揉搓/強/逼/過要嫁一回,幸虧她撐著沒嫁,要不然現在是個什麼結果。媽媽您說,我能信您?我能信您給我挑的什麼好人?」
福娘這些話像是在心裡頭憋了許久,不是她不孝順,不是她非要頂撞媽媽,實在是她看得有些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