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黃縣丞點點頭,「將崔宅所住闥東之及其僕婦丫鬟帶來。」
黃縣丞問得很仔細,態度非常認真,一應問話答話全都由旁書吏登記在冊,黑字白紙明明白白寫的清楚,時間地點說的明白。
又是啪的一聲,黃縣丞一捋鬍鬚,滿意道:「此事經本官查證,已然水落石出,確是那花娘飲酒過度,醉酒後神志不清失足落水,只是雖與崔宅無關,到底事涉人命,便罰崔宅暫住生員闥東之賠付宋家二十兩紋銀。」
「大人,」闥東之上前一步,面有不忍道:「七娘與我有幾日交情,她如今生死不知,在下願補償宋娘子五十兩銀。」
「好呀,」黃縣丞鼓著掌感嘆,「小子仁善,本官豈有不允的道理。」
他扭頭看向面容扭曲瞪著眼睛的宋媽,意味深長道:「此案雖是誣告,可本官念你愛女心切,就不怪罪了,若是再敢鬧事,便杖責五十,罰牢三年,宋娘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啪——
「結案。」
烏泱泱一群人散場,只剩下癱倒在地痛哭出聲的宋媽媽,悽厲嘶啞,順著風聲傳到了滿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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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她聽到時,已經是中午了,五福親自上門來訴說,「如今媽媽瘋了,只呆在屋裡和小七說話,又是哭又是笑的,不是我們害怕,實在是擔心媽媽的身子骨。」
她手裡還捧著先前從玉娘那裡得的二十兩銀錠,這會全塞給了玉娘,懇求道:「好玉娘,我知道你的手段,我也知道這活為難,就只看在小七和你的情分上,看在宋媽媽和我幫襯過你的份上,想個法子吧,好歹……好歹叫媽活下去。」
玉娘攔住膝蓋打彎的五福,扶住了她的身子,望著她的眼睛保證,「你放心,這事絕對不會就這樣過去,五福姐,你敢不敢出趟城門。」
「我有什麼不敢的。」五福看向玉娘,「你只管說。」
玉娘從懷裡取出個紅布荷包來,「這裡邊是晏老爺上回送的我玉佩,你坐老馬的馬車出城去趟皇莊,拿它求喬公公說句話,喬公公一定認得這個東西。」
「什麼話?」五福忙問。
「求他請夏老爺三日後重判此案。」縣城裡能推翻縣丞定案的,就只有縣令了。
「可夏老爺人在外頭呀,誰知道他如今在哪呢。」五福先是眼睛一亮,可隨即又暗了下來,總不能到處去尋吧,這要是訪查起來,等找到夏老爺,人早回長安去了。
玉娘道:「所以你出城前,還得再去一趟溫家,溫老爺與夏老爺有交情,他一定知道人在哪裡。」
「他能告訴我嗎?」五福擔憂道,她怕溫家連門都不許她進,更別說告訴縣令行蹤這種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