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也不知道悠著點兒。誰知道那個流產先兆是怎麼回事?但是慧珍也不冤,誰叫她自己撞槍口上了。
譚嘯虎想起那次押著慧珍道歉時,他在一邊旁聽樓越勸誡他那個不爭氣的老婆,他這個嫂子看上去是那麼平心靜氣,讓他非常感動。她措辭委婉,但又把道理說得明白清楚,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前嫂子阿萍的昔日風采。
當時他還想,哥哥先後娶的兩個女人都是適合做老婆的材料,他自己怎麼沒這種好運氣?他要真是把慧珍蹬了,以她那個腦子和脾氣恐怕也沒法生存……
譚嘯虎投石問路地說:「慧珍報了個班,叫什么女性領導力成長課堂,她每天去上課,回來還要寫作業呢。安分多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起這事,譚嘯龍有話要說了:「我還是想不到,她哪來的那麼大膽子?她過去再跟你鬧,我是不是也說她沒什麼壞心眼兒。」
「還不是被她那些狐朋狗友帶壞了。美容院那些女的天天在一起嚼舌頭,東家長西家短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人出的鬼點子就鑽進了她的腦子裡。」
譚嘯龍看著弟弟,不置可否地笑笑。他就知道,他這個弟弟還是護著老婆的。譚嘯虎心腸軟、會說軟話也是他的長處,當年在老街混事的時候,弟弟收穫的名聲比他這個當哥哥的好聽。
但其實他心腸也有很軟的時候。比如對阿萍,離婚時她提的要求不多,但也不都是容易答應的事情。讓家豪進入中層管理層,這小子欠缺的東西太多了,需要的培養周期還長著呢,但他只能先答應了,然後邊走邊看,慢慢弄吧。
「最近家豪在哪個部門輪崗?」
「他還是在夜總會那邊。」譚嘯虎說:「他說他對那邊里里外外都很熟了,就適合管那邊。我看啊,他就是喜歡玩。」
「既然是他自己要求,就讓他玩吧。」譚嘯龍說。
樓越來到久違的課堂,一邊講課,一邊能感覺出自己有些生疏了。她腦子裡想的太多太多,都是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不是學校的,而是她自己的計劃。
她本來以為,自己還能兼顧所有的職責,現在她發現自己有了更多變化。她不再覺得做一個受人尊敬和受學生喜愛的老師,是個她可以接受的終生成就的高度,她想要做更顯眼的事情。
比如像占彪當英雄時,她面對鏡頭講故事時那種顯眼程度。當鏡頭對準她的時候,她可以用她的故事感染成千上萬的人,而且她也不用反反覆覆地講,像她每學期來到不同的教室給不同的學生講大同小異的課程內容那樣。
媒體作為一種載體會自動繁衍,擴散,重複,放大。如果她成為舞台上的焦點人物,能一直決定她的故事被人接收到,那麼她就有影響力,也就是相對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