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賓服務員看出了她的為難,微微一笑後,收回手,撐傘站在了車旁,傘面大幅度傾斜,遮蔽了斜落在車內的雨絲。
與舒淅的手足無措相對的是,陳明杉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迎賓的手上,借力從容不迫的走下了車。
分明是同樣的狼狽,在此刻似乎劃分出了貧窮與富貴的分界線,展現出了完全不同的姿態。
舒淅抿了抿唇,自己抱著骨灰盒從車裡鑽了出來,在陳明杉的對比下,顯得特別小家子氣。
迎賓服務員好心提議道,「小姐,手上的東西需不需要幫忙保管?」
「不……不用了。」舒淅搖了搖頭,快步跟上了即將走遠的談沐盈和陳明杉二人。
接待經理帶著一行人去了洗浴中心,Gloria的服務員拉來了一排衣物以供挑選,睡衣浴袍款式多樣,挑的人眼花繚亂。
談沐盈的指尖划過這排的款式各異的衣物,抽出了一條藍色的棉質睡裙對著舒淅比劃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舒淅的頭,「你今天也累了,去洗澡放鬆一下。」
舒淅自父母去世後一直緊繃的神經驟然一松,就算有那麼一段血緣關係,他們也是不同世界的人。談沐盈與陳明杉二人才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八年的親人。
舒淅明知不能也不應該,但她的內心依然兀自產生了一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感覺,一種微小的,在父母過世後再未獲得過的奢望。
「換個年紀輕一點的女孩子來,跟著她進去替她端著,就站在她的視線里別離開。」談沐盈轉頭仔細吩咐道。
談沐盈猜想,舒淅一直抱著父母的骨灰盒不撒手的原因,一個是父母很重要,二來恐怕是跟著陌生人來到陌生環境的不安定。
安頓完舒淅,談沐盈隨手抽了一件浴袍自己穿,進浴室前非常公平的問道,「陳明杉呢?你還要我管嗎?」
「哼,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陳明杉冷哼一聲,扭頭自顧自進了浴室。
一小時後,三人齊聚Gloria的貴賓室內,面前的場地被布置成臨時T台,幾名身材姣好的服務員換上衣服,在三人面前輪番展示。
「舒淅有沒有看中的?」換了一個新造型,談沐盈放鬆的靠在沙發上,抿了一口熱乎乎的紅酒,發出了滿足的喟嘆,這才是她嚮往的美好生活嘛!
不用上班躺著收錢,只要買買買就行了。
她也太可憐了,都當上老總了,還要每天準時打卡上班,太痛苦了,如果人生不出意外的話,上班的日子將滿滿當當的填充她的後半生,無窮無盡也。
這跟蹲監獄有什麼區別?啊!有什麼區別?這丫還是無期徒刑。
信女談沐盈願用吱吱這輩子孤寡許願,祝摳門作精老不死的公司早日倒閉。
「都很好看。」舒淅侷促的坐在軟和的緞面沙發上,屁股挨了半邊,雙手合攏攥著拳頭,大拇指不安的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