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閉嘴!我沒有!不是我殺的他!他愛的人是我!是我才對!為什麼你要出現在我的生活里,破壞我的家庭!是你,從來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這樣的人,要是從未存在過就好了!」陳聽雨衝上來,死死的掐住談沐盈的脖頸,哭聲悽厲,下手卻毫不留情的狠戾。
談沐盈試圖掙扎著掰開老婦人的手掌,卻只是徒勞無功,曾經十指纖纖不沾春陽水的貴婦陳總,早已因獄中十年蹉跎變成了滿是手繭的老婦人,力氣也不同日而語。
談沐盈臉色充血似的漲紅,泛著幾絲不祥的青紫,她用斷斷續續的氣音艱難說道:「在我眼睜睜……看著……養父倒在地上……流了滿地鮮血……你卻無動於衷時……陳聽雨……你……咳……知道我……在想什麼?」
在對方離開後,談沐盈第一時間就打了急救電話,但是還沒有等到,養父就瞳孔渙散,徹底沒了氣息,擔架和醫生空手來,空手走。
喉骨斷裂聲清脆響起,談沐盈不再試圖掰離,而是反過來死死地掐住陳聽雨的上臂,她的手背青筋驟然繃起,尖利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對方的上臂肌理。
談沐盈眼中血絲鮮紅,凝縮的瞳孔死死地盯著陳聽雨,嘴唇微張。
視線逐漸被無盡的黑暗吞沒,談沐盈的耳邊遠遠的聽到了眾多凌亂的腳步聲以及獄警的大聲喝止。
無論是她今日是否僥倖存活,陳聽雨也註定要在監牢內度過餘生,用這條註定早亡的賤命換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值得。
帶著微末得遺憾,談沐盈滿足的喟嘆道,「終究是……」如願以償。
盡我一生綿薄之力,也算是為你報仇了,養父。
被幾雙大手拖住猛摁在地上,雙手反制壓在背後,腕上被扣上了熟悉的冰涼,陳聽雨的眼前恍若看到了談沐盈的張張合合。
縱然張口已是無聲,那道聲音、那個笑容如鬼似魅,逐漸與多年前收監時見到的那一瞥重合,是她十年來如影隨形的……噩夢。
「我……想讓你……生……不如死……養母。」
…………
這並不是談沐盈為陳聽雨準備的結局,以命換命是最愚蠢的辦法,但突如其來的腦癌推翻了她所有的來日方長。
養父的集團在他死後被陳聽雨篡奪,後陳聽雨被捕入獄,她的情人捲走大筆資金潛逃出國,從未系統學習過這方面知識,沒有前人經驗的談沐盈無力回天,最終只能宣告破產。
生活不是故事,沒有那麼多的跌宕起伏,努力也不一定有回報,光是活著就已經讓人拼盡全力,談沐盈在陳聽雨入獄的十年之後,她依舊只是一個掙扎在娛樂圈底層的跑龍套。
談沐盈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身上的廉價西裝,手指輕撫養父留下的那塊,唯一沒有被破產清算,即使最艱難的時刻也未曾販賣的名表。
你曾說,仇恨並不是人生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