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所有的躁狂症患者,都像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日復一日地將巨石推上山頂,石塊日復一日地滾下山去,西西弗斯永無止境地重複著快樂與絕望的循環,將一生消耗殆盡。
她說的很有道理,某些地方確實被麗塔說中了。
但奧斯蒙德並不畏懼,因為他並不怎麼喜歡利亞姆,在他難過的時候,他也不會與他一起痛苦,不會將身體浸泡在潰爛的羊脂里,不會讓思想跟著窒息。
利亞姆點了點頭。
從凌晨開始,他就擺脫了不受控制的淚腺和僵硬的思緒,不再睏倦、疲憊,整個人都變得如同微醺一般輕飄飄的,他的大腦里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想法,行動也變得迅捷。
利亞姆對這樣的感覺並不陌生。
他從郁期跳進了躁期。對一切都充滿了信心,包括未來。
利亞姆的眼睛亮晶晶的,下一秒就推開座椅站起身,快步走到了奧斯蒙德的身邊。他喜歡貼著他也喜歡接吻的感覺,親親熱熱地詢問道:「我想要抱抱你,可以嗎?」
得到奧斯蒙德的頷首肯定,他立馬牢牢箍住了奧斯蒙德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頭,黏黏糊糊地蹭了兩下:「你的藥都有好好吃嗎?還有再胃疼嗎?」
他這是要和他翻舊帳?
奧斯蒙德不適地掙動了兩下,他被利亞姆緊緊圈在懷裡,渾身都沾著他的味道。
年輕、溫暖的軀體充斥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奧斯蒙德嘗試去拽動他的手臂,得到了像往常一樣的結果,掙不開,拽不開,也推不開,只能放棄:
「沒有,我一直都非常聽醫生的話。」
如果伊萊娜在這裡,恐怕會大聲呵斥他不要臉撒謊,如果奧斯蒙德是一名乖巧的病人,那整個世界就沒有任何人足以被稱為不聽話的患者。
利亞姆半斂著眸子,偏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聲音夾雜著些許愉悅:「乖寶寶。」
他的話與哄孩子一樣的語氣簡直是荒謬的挑釁,奧斯蒙德皺起眉,用力推搡他的胳膊:「好噁心,誰讓你這麼叫的!」
利亞姆不為所動,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奧斯蒙德的耳尖,呢喃著低聲開口:「那你喜歡聽我叫什麼?...主人?」
奧斯蒙德掙扎的動作一下子變得僵硬,利亞姆卻接連用臉頰和鼻尖蹭著他的側臉,他看著奧斯蒙德臉上細小淺淡的絨毛和驟然變紅的臉頰,忍不住又親了兩下他的耳廓:「奧茲,主人?你喜歡嗎?」
他的耳朵明顯比他想像中的敏感的多,他的嘴唇剛剛貼上,奧斯蒙德的身體便猛得一抖,努力地掙扎著,想要將自己蜷縮起來。他的手不再推搡他的胳膊,而是氣鼓鼓地一把推開了利亞姆的臉:「停下!你到底想幹什麼?」
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了紅,奧斯蒙德又熱又氣又羞,恨不得再在肆意妄為沒有邊界感的利亞姆手上,狠狠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