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蒙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下意識地想起了地毯、燥熱的天氣,和他始終拆不開的扣子。
利亞姆想幹什麼?
難不成他自己是禮物?
盒子裡的是什麼?
玩具?
奧斯蒙德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泛著粉色的指尖搭上手中禮盒的蝴蝶結:「我把它拆開?」
「嗯。」
利亞姆說著,打開了淋浴的蓬頭,半溫的水自噴頭中噴涌而出,將他全身上下澆得濕透,僅僅拆開扣子的白色襯衫透著肉色,黏在他的身上。
蓬鬆的金髮被水打濕,滴滴答答地向下淌落水滴。
奧斯蒙德的臉頰發燙,握著蝴蝶結的手指用力,將綢帶拆開,他突然覺得有些渴,但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利...」
屬於另一個人的名字藏在口齒之間,奧斯蒙德垂眸看著黑色天鵝絨中屬於自己的禮物——那並非是符合眼前場景的玩具或者項圈之類的東西,而是一隻小巧精緻的馬達紋身機。
奧斯蒙德啞然,困惑地抬起頭,對上利亞姆的視線:「紋身機?」
利亞姆望著他點了點頭,所謂的「濕身」似乎也只是為了清洗一下自己的皮膚,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纖長的脖頸:「這裡...」
指尖向下滑動,貼在他殘留著傷痕的鎖骨下方:「或者這裡...」
指尖像是一隻水彩筆,在它摸索過的地方填塗上薄紅。利亞姆的胸膛微微起伏著,表情有些局促不安,剔透得像是折射著光線的冰一樣的眼睛,好似一隻叢林裡受驚的小鹿,乾淨、純粹,難得的忐忑:「你的名字,或者別的什麼,你想留下什麼都可以。」
...是因為他被妒火和占有欲沖昏頭以後用簽字筆在他鎖骨的傷痕上寫了名字,他才想出了這麼一份「禮物」嗎?
奧斯蒙德的身體有些僵硬,一時之間腿像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份非常符合他心意的禮物。
在每一項有可能被奪走的東西上留下他的名字,他的記號,他屬於他,期限是墨水消逝的時間。一百年,兩百年,直至肉.體腐爛。
沒有人被允許觸碰他的東西。
奧斯蒙德捧著禮盒,緩慢地移動至浴缸前,他下意識伸出手,帶有細小薄繭的指尖緩緩捻按了兩下利亞姆鎖骨下方,略有些粗糙的傷痕。
他可以把這些醜陋的傷疤蓋住了。
抹去利亞姆過去的痛苦,刻上他自己的名字。
奧斯蒙德捕捉到了他不自覺發出的輕微鼻音,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麼。
不由自主收回手,也沒有錯過利亞姆眸中一閃而逝的失落。
「別...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奧斯蒙德彎下腰,親了親他沾著水汽的額頭,注視著他睫毛上顫動的細小水珠:「真的,這比雪橇還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