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沒接一個電話而已。
這證明不了什麼。
奧斯蒙德站直身體,手指揉按了兩下自己的太陽穴,他嘗試使用認知療法緩解自己的狀況,片刻之後,他沉默著在歡呼聲的催促下掛上了持續反饋忙音的電話。抬手壓低帽檐,跟著伊萊娜走出房間,走向放映廳。
*
利亞姆喜歡注視著一切走上正軌,慢慢變好。
所以他喜歡耕種與等待的過程。
稚嫩渺小的種子在濕潤的泥土中破殼,嫩綠的壓掙開束縛,自土壤中鑽出,窺見光亮的日輪。
柔弱的芽、怒放的花,能為他帶來他所渴求的掙扎的希望。
輕躁狂依舊占據著他的大腦,讓他每晚無法入睡,在凌晨過早地醒來,仍然覺得精力充沛。利亞姆習慣在凌晨五點拉開自己朝東的窗戶,坐上飄窗,平靜地注視著地平線上露出的光亮將黑暗終結,金線追逐著雲朵,將它勾勒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奧斯蒙德。」
這是個飽含著特殊意義的單詞。
利亞姆將額頭輕輕地抵在了玻璃上,對他來說是黎明的鑰匙,他需要他,等待開啟華彩,等待肆意的流光,等待無盡的光芒將一切點亮。
等待下一個黎明。
返回夢之城洛杉磯,張開手臂,將一切的過往拋至腦後,簡單地作為奧斯蒙德喜歡的利亞姆·海恩斯生活。
就像是劇本終章的「他們最終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一樣,簡單地畫上句號。
金色的矛戈刺破黑暗,陽光傾灑在利亞姆臉上,卻越來越刺目,如同火焰一樣燃燒著。
他沒有等來黎明。
只等來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利亞姆愣在原地,修剪的圓潤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溫熱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落入土壤。
躁期他對自己的狂妄自信沖昏了他的頭腦,他想盡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獨漏掉了他對自己最具信心的地方——對母親的保護。
如同地獄延展的繪圖,猩紅而貪婪的火舌將整座建築吞噬殆盡,它將每一塊抵禦黑暗的木頭和牆磚,化為天空中不完全燃燒的滾滾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