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這一身,想想那十來個丫鬟婆子,真是好一頓毒打。
這就是昨日她叫雲光來的目的?
少女拿手把蓬草似的頭髮全部撥到耳朵後面,好在臉上沒傷,想來那些人也不敢,這好歹是二公子看上的人,給她打破了相,在二公子那裡定然是說過不去的。
她一邊流著眼淚鼻涕,一邊竟是一臉的倨傲不服,還在抽泣,「打我,我哥我娘都沒這麼打過我。」
明明那麼慘,竟還有幾分好笑。
這姑娘的行為舉止,總在普通人的理解能力之外。
她沉浸在自己倨傲不服的情緒里,這才想起身邊的瑞兒,一偏頭,「你來幹什麼?」
瑞兒沒說話,遞給她一塊手帕,「擦擦吧。」
她沒接,揪起白色的裙擺隨意把臉一擦,鼻血蹭上去,又是一片血污。
「不需要你可憐我,都當我是個好欺負的,關我、打我是吧,等著瞧吧,等我哥回來,等他來襄陽找到我,那時候請我出去我都不出去,一個一個都得死!一把火我讓她們都給我陪葬!」
她的眼中透出幾分陰狠,瑞兒什麼也沒說,就在旁邊看著她一邊哭一邊嘟囔著罵人,好在說的都是「她們」,應該是不包括她的,而且那句「陪葬」聽著彆扭,正常人誰會說給自己陪葬?這是氣糊塗了吧。
罵了一會也累了,她說她想吃山楂糕,瑞兒去給她取了一碟來,就著一壺花茶,她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你是個瘸子?」她嚼著糕點,問道。
瑞兒點頭。
「怎麼瘸的?」她瞥了一眼她的右腳。
「前幾年被車軋壞的。」
「軋壞的,軋壞的可以找大夫接骨啊,幹嘛瘸著,看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興許是一頓哭罵發泄後心情舒暢,她話多起來。
「沒有找大夫,那會家裡窮,」她笑了笑,「瘸著也好。」
「我可以給你看看,我師兄是個大夫,醫術很好的。」她說。
「你也是個大夫?」
「不是,我不是大夫,」她答,「但我處理跌打損傷還可以,你要不要給我看看?」
瑞兒沒動,下意識又把右腳往裙擺里縮了縮,那隻腳早已變得畸形,她不習慣被人看到。
她喝了口茶,瑞兒的閃躲她都看到了,解釋道,「我小時候經常上山,受過傷,這方面經驗很豐富的,你信我,來,把襪子脫了。」
瑞兒搖頭,「算了,反正也不打算治了,瘸著挺好的。」
少女覺得不可思議,「瘸著為什麼好?能治也不想治?你這人好奇怪啊。」
瑞兒敷衍道,「都瘸了這麼多年了,早習慣了,」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轉換話題,「今天雲光她們為什麼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