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斌已經換了個握刀的姿勢,一把比拓跋延平那把軍刀更沉重的寬刀,原本是抱著的,現在改為橫握在手,在兩手間輕鬆地換了一個來回,他沉聲道,「我想讓她試試看。」
「你想?」拓跋延平笑了,「你有資格跟我說這話?」
「殺了這女孩,開罪周劭,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那你甘心被一個漢人小兒這麼玩弄?」
石斌不答,眼神瞟過擔架,「那他呢?」
雖然這樣的光線中互相都看不見表情,但是拓跋延平知道他說的是誰。
他更顯煩躁,「那就綁了那女孩,不愁周劭不把梅三娘給我們送來。」
他聽到石斌極輕地嘆了口氣。
拓跋延平也有些悻悻,他是隨口說的,算不得好主意,但是的確走投無路了,元致還能活幾天呢?
「延平大人。」
他第一次聽石斌這么正式地稱呼他,這人除了出手的時候不客氣,其餘的時候都算得上客氣。
「當初,這件事原本就與你無關,你不該管的,不是嗎?」
拓跋延平突然就愣了一下,接著,壓著怒意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石斌沒說話。
「我們是兄弟,我不該管?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石斌沉吟片刻,他可能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幫他理一理,「當初,王府侍衛帶他出城,奉命要找的人是我。」
拓跋延平想了想,這一段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
那時北匈奴剛剛屠了王宮,城裡也滿是巡邏的敵軍,只要從王宮出來的,見一個殺一個,他在城門偶然遇到了元致,護送他的是他叔父鎮北王府的人,雖然有點奇怪,但是哪有空多想,只顧著趕緊幫忙送他出城。
他只記得石斌他們三人是和中山國的軍士一起在城外接應的,誰安排的他的確不知道,反正都是些奉命辦事的下等侍衛,一個主事的都沒有,他就是看著群龍無首,才攬下這樁事,一路護送元致逃命。
「那又怎樣?」
這件事難道不應該由他管?他姓拓跋,是元致的遠房堂兄,有誰比他更可靠?
石斌這種人也想越過他去?他想說了算,他也配?
他對他們兄弟三人嗤之以鼻的態度,石斌自然感覺得到,若非沒有選擇,拓跋延平可能根本不會與他們同行這麼久。
可是,拓跋延平自己也感覺到,他的態度如何,石斌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