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又傳來幾聲悶響,很顯然來的除了柳煙還有一個人。周濛回頭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辨出那人竟是石斌。
石斌輕易占了上風,二話沒說就將那人拎了起來,他的身形未必特別壯碩,但力氣尤其可怕,提起一個八尺男子就像抓只雞仔似的。
他對周濛偏偏頭,示意她跟來,又回到了那個巷道的死角,今夜雲厚,月色黯淡,此處幾乎算得上伸手不見五指。
也正好如此,石斌的胡人樣貌應該不會被他們發現。
周濛本來就有手段脫身,眼下又被石斌趕來救下,沒有受到多少驚嚇,她反過來安撫地拍拍柳煙,忍住又一陣後腰的巨痛才輕聲道,「我沒事。」
那姓張的小頭目一開始扔不願就範,能在軍中混成小頭目,多少也是仗著自己有幾分真本事,只可惜他面對的人是石斌,在石斌的手裡,他連一招都過不了,不僅被完全制服,還被摁在牆上絲毫動彈不得,石斌的手更是狠狠扼住他的咽喉,防止他亂叫。
周濛扶著腰肢,不再捏著嗓子媚聲說話,語調聲音都恢復了正常。
「我有話問你,老實回答就饒你一命。」
那人被鎖著喉管,不住地發出嗬嗬的聲響,這聲音半點戾氣都沒有,像是求饒。
「同意就哼三聲,敢叫就立刻掐死你。」柳煙的聲音壓得極低。
這人雖然腦子比其他人要靈光一些,但骨頭根本不硬,石斌的壓迫力那麼強,剛才的短暫交手,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他老老實實悶哼三聲,喉管果然被放開一點,他立即嘶聲求饒,「姑娘饒命,我說,我都說。」
「很好,」周濛知道他聽到了之前她和紅髯漢子的問話,直接接著剛才地問道,「城東有兵?」
「是,」姓張的雖然嘶著嗓子,但是很賣力地答道,「說是州牧大人派來了一個鎧曹參軍,就駐在城東郊外的跑馬場上。」
地方參軍的位階不低,受器重的甚至有協助州牧統領一州州兵的權力,現在北境不寧,按理說現在這些人都應該在邊境線上。
「很好,」周濛肯定了他的賣力。
又問,「鄴城不是冀州州兵的駐地,怎麼會在這裡駐兵?」
「這是州牧大人的命令,我哪裡知道這些。」
他語氣虛軟,周濛聽起來覺得古怪,石斌卻已經料定他沒說實話,手中的力道漸漸收緊,甚至能聽到皮肉滋滋的聲響,聽起來讓人後背發涼。
石斌的果斷讓周濛吃了一驚,她不擅長做這種髒事,但石斌顯然比她擅長多了。
那人頭腦腫脹充血,四肢亂蹬,別說告饒了,差點連氣都喘不出來,只覺得脖子要被活生生捏斷。
黑暗中周濛看不真切他的慘狀,只聽到讓人心裡發毛的皮肉和骨骼變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