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私/通事件的另一位主角,雖然對他也有不利,但他可以推說是周濛勾/引為自己開脫,何況還有他母親替他周旋,司馬婧的主要目標也不是他,所以被作為「交待」推出去的只會是周濛,所有的罪責都會扣在她的腦門子上。
她就像突然衝進京城這汪死水裡的鲶魚,她獻祭一條小命來攪亂局勢,他則伺機而動從中撈好處,他何樂而不為?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利用她了。
他突然偏過頭,月光中,身邊少女的眼睛圓登登、亮晶晶的,這麼有生氣的一個小姑娘,過幾天說不定就成了一具灰白的屍體,還是有點可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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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四日拂曉,洛陽城的大部分人都在沉睡,不知什麼時候升起的大霧籠罩了全城。
近日建武帝閒來無事,去了城外皇家寺院莊嚴寺小住。
住持慧定大師正在禪房裡陪著他講經,待到辰時三刻,外頭突然有內侍求見。皇帝這幾日身體微恙,以為是內侍來催他進早膳,正要出聲驅趕,方才說話的小內侍就退下了,傳來裘安的聲音。
「陛下,奴有要事求稟。」
裘安是他身邊從小用到大的心腹宦官,平日裡替皇帝在洛陽城中走動,王侯勛貴見他如見皇帝本人。他都說是「要事」了,小內侍們哪敢多嘴,全部退得老遠候著。
建武帝眉頭微皺,想起來了,這裘安不是一大早回城辦事去了麼?聽說昨日是中山王最疼愛的那個小郡主的芳辰,出於對這位老皇叔的看重,他特意讓裘安去給她送份賀禮。這能出什麼事?
裘安等了一會兒沒聽到皇帝的回音,又求見了一遍,建武帝才幽幽說了聲,「進。」
門扉拉開,慧定走出,裘安邁進,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重新拉上。
「這麼快就回來了?」
裘安湊上前來,臉色繃得異常地緊,額上還有汗珠。
「出什麼事了?」建武帝覺出一絲不對,放下了撥弄佛珠的手,問道。
裘安用袖口擦擦額角,低聲道,「稟陛下,南鄉郡主那邊……確實是出了點事……奴早上到王府的時候,恰好,清河公主也在……」
宗室小輩個個都有名號,多如牛毛,皇帝年近六旬,記性不比年輕人,常常想不起來誰是誰,可是,南鄉郡主司馬婧,這個皇帝肯定記得,是他讓自己去送的生辰禮,至於清河公主麼,裘安貼心地解釋,「就是年初中山王獻上來,要和親烏孫國的那位……」
皇帝這才反應過來,反正不管是什麼名號,都是中山王那一脈的小輩就對了,姐妹在一起慶賀生辰能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