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誰都是這個口味,府上廚娘都是洛陽人,做的醴酪酸咸,公主長在荊州,醴酪吃甜口,洛陽城裡只有南城鳳仙樓是這個口味,從前公主想吃,都是奴每日晨起出府去買……」
她為難地頓住,不敢提現在買不到是因為她們被禁足的事。
領頭內侍心領神會,禁足是皇帝親自下的口諭,荊白是周濛的心腹侍女,不可能輕易放她出府。可是他們也不敢不顧周濛的不滿,因為皇后派人吩咐過,吃穿用度方面一概不得委屈了公主。
帝後的旨意打架,哪一方他們都不敢違背,所以他們也很為難。
「這……要不,讓公主試試其他甜口的湯粥,燕窩銀耳桂花粥之類的,公主可曾試過?」這些都是珍品,宮裡的貴人甚至皇后都愛吃,周濛出身又不高,沒道理比皇后還嘴刁,而且這可比甜口醴酪粥好吃多了。
荊白搖頭,神色暗淡,「哎,公主哪有胃口,這幾日她很是傷心,每次用膳都吃不了兩口,好不容易有個念想,就想吃口甜口的醴酪粥。」
內侍「嘖」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
荊白:「黃公公,您也看到公主近些日子瘦成什麼樣子了,您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殿下吧……」
這領頭的內侍姓黃,叫黃啟,是裘安的心腹之一。
裘安如何不明白,皇后雖然親自勸諫要問罪清河公主,但特意跟他們提過萬萬不可傷了公主性命。周濛是蕭氏舉薦上來的人,該護著的時候自然是要護著的,皇后不看自己娘家的面子,也得看中山王的面子。
所以公主雖然是戴罪之身,但他們這些人誰敢真拿她當犯人看守?不僅不能當囚犯,還得好生伺候,這一點,裘安也反覆交代過。
是以荊白提出要求的時候,身邊有其他內侍想直接拒絕,都被黃啟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黃公公,我不會讓您太為難,要不這樣,您派個人隨我一起出府去買,行不行?」荊白懇求道。
黃啟討好地笑,「荊白姐姐,這怎麼好。」
誰都知道荊白曾是蕭太師府的一等侍女,被送到公主當差,但事實上仍為太師府的人,這裡的事情她都有資格一一報回蕭氏,雖然是個小角色,但是由此可見她在蕭氏那邊頗受重視。
就算拋開皇后和裘安的吩咐,黃啟也不想得罪這種人給自己找不自在。他權衡利弊,很快做出了決定,況且她一個伺候起居的侍女,就是出府買點吃食而已,買吃食又不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他索性爽快地應了,「荊白姐姐多慮了,陛下口諭說的是禁足公主和公主身邊的侍女,您是蕭府的人,自然不算在禁足的範圍,現在街上人少,姐姐儘管去吧。」
荊白驚喜異常,雖然有七分都是裝的,但黃啟這麼快就鬆口,的確比她想的還要順利,忙不迭地感謝黃啟,還拿了一袋銀錠,給黃啟和他手下的內侍全都分發了下去,說給公公們喝茶,一番打點後算是皆大歡喜。
得到了內侍的許可,其餘的事情就很好辦了,荊白很快乘著公主府的馬車出了公主府,一路向南走。車上只有她和一個駕車的馬夫,可惜馬夫不是公主府的自己人,而是黃啟找來的。
車架在鳳仙樓邊不起眼的巷內短暫停留,荊白和馬夫打好招呼,就獨子下車去買醴酪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