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他現在一定也在黑暗中疑惑地看著自己,但她仍不慌不忙,將兩隻手蜷起都放進他掌中。
其實他也無法完全包住,被嚇到那一瞬間過後,掌也就沒有繼續收緊,虛虛地握著,與她的手指互相交纏,這令她更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手的觸感。
不得不說,這雙手和自家兄長的還是很不一樣,雖然都很大,手指修長,但他的還要更瘦、更硬,掌心幾乎沒有肉感,從腕到掌都輪廓分明,還能隱隱摸到青筋。
他這上面的繭也更多,自己指側的嫩肉從繭上擦過,有絲絲麻癢的感覺。
這雙手前前後後被她摸過太多次了,早已沒什麼好害臊的了,腦中靈光一閃,一個一直以來都很好奇的問題冒了出來,將原本想說的話暫時拋在了腦後。
「喂,你手上的繭……是小時候習武磨出來的嗎?」
「嗯。」
他的嗓音又啞又沉。
夜裡人要睡覺了可能都會這樣吧,周濛還以為他困了,擔心他不想理自己,但他再開口的聲音就恢復正常了,仍然十分輕柔。
「習武之人當然有繭,」他說。
「哦。」
「怎麼了?」他又問。
因為她在一根一根摸他的五指。
他任由她摸,眼睫忍不住輕顫。
為了分散注意,只好自己找話說。
「元符手上也有,他從小練劍,作強身健體之用,若非如此,我還需將這些繭磨掉,免得被發現破綻。」
她知道他在解釋自己冒充元符,為什麼還會留著手上的繭。
「還好不用,磨掉會很疼的。」
他搖頭,「一點皮而已,長出新的來就好了。」
她短暫沉默,他肯定不怕疼啊,他為了他的北燕,什麼事都願意做,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那你是練什麼兵器的啊?」
她問道,這個問題她好奇很久了。
「我哥哥是佩劍的,石斌隨身總是帶一把闊刀,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兵器。」
「我的兵器……」
他輕笑,有點驚訝又無奈的語氣,大半夜的,她抓著自己的手摸來摸去,就是為了問這個?
「我離開龍城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出來,至於練什麼……我上戰場就和他們一樣,也用刀,平時防身會佩劍或匕首、短刀,少年時,長槍也耍過幾年。」
「你會這麼多啊?」她誇得敷衍,仿佛早有意料。
他也聽出來了,「還好,像我們這種從小習武之人,都是如此。」
「那你工夫一定很好吧?」
更敷衍了。
但她努力裝作那麼有興趣,元致還是甘願老實地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