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道,「我說我不希望你違背本心,並不是要你用這個藉口來搪塞我。」
他早已將她看得通透,縱然她的藉口一套一套,面具一層一層,但她是不是真心,他能夠分辨。
他原本就站得不近,意識到自己說的這些話可能含有另一層暗示,立刻轉過身去——
「……當然,我也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別的意思。」
他扔下這句話便要走。
「元致你別走。」
見他急著撇清,周濛顧不得其他了,更進一步叫住他。
叫住了他……該說些什麼呢?
他看起來一如既往地疏離、冷淡,她早就體會過無數回了。又要不歡而散麼?可片刻前,她還告訴自己,這一次他不會讓她輕易放棄了。
考慮了這麼久的事,她必須要做的事,她不該放棄。
「你我分開這麼久,你……想我麼?」她說,一點也不記得聲音是不是在發抖。
他依舊背對著她,微微側過臉來,「這個答案有何意義?」
「有意義。」
周濛再次鼓足勇氣,走到他面前,抬頭直視他月光下更顯清雋的臉龐,他的眉眼間攏滿了愁緒。
「剛剛你說你離開洛陽領兵北上,這一切並非為我,我告訴自己是該高興的,這件事的責任太大,我擔不起你這樣大的犧牲——
「可是,我也欺騙不了自己,其實我私心裡一點也沒有很高興。我很自私,不想今後與你再無瓜葛。元致,我只問你一句,數月前你在洛陽時對我說,你心裡有我,那麼到今日,你的心意是否還一如當初?」
元致的眉頭沒有絲毫舒展,黑沉沉的眸子比夜色更不可測。
話說到這裡,周濛意外地發覺,自己感覺不到忐忑了。
剝開了心底層層的殼,原來真實本身自有力量。
她一隻手撫上他的側臉,「回答我,好嗎?」
元致本想側過頭去躲,可是女孩的雙眼裡微微泛起的水光,像一汪湖,比長白山天池更美的一汪湖水,正誘|惑他拋棄一切顧慮,沉溺其中。
「那你呢?你心中可曾有過我?」他認真地看著她,問道。
周濛雙手捧住他的臉,微微踮起腳尖,在月光下紅唇輕啟。
「有的,我心中有你,一直都有,只有你。」
他沉沉地嘆息,終於抬起手來,帶著粗繭的手溫柔撫摸她的臉頰。
周濛已閉著眼睛靠近,吻上了他微涼的唇,但遲遲沒有等來他下一步的回應。
她睜開眼睛退開些許,「你不信我?還是……」
她眼睫微微濕潤,不安地顫動,「我,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麼……你信我,我不髒的……唔……」
漂亮的眼睛驟然睜大,她的腰肢被倏地摟緊,唇瓣里剩餘的話語全數被男人吻去,很多話已經不需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