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如此,他又為何會不想見到亡妻留下的孩子呢?
難道是因江氏是在生產祁承懿時壞了身子,此後才落下病根離世,所以他對這孩子生了怨氣?
若真是如此,那倒確實也能說得通,祁晝明也還不像她那個所謂的父親那般自私冷血至極、令人生厭。
一場大雪過後,今日難得見著個好日頭,這些日子積攢了許久的陽光終於毫不吝惜地往人身上傾灑,那光暖烘烘的,直照得人渾身筋骨都發軟,仿佛就連每一寸骨頭縫隙都被溫柔撫慰了一番。
空氣里還飄散著數日積雪的甘冽氣味,清新好聞。
只是院子裡栽種的那幾株的石榴、桂樹一併將葉子落得光禿禿的,放眼望去只剩深褐色單調的枝椏,看得人心底荒涼。
容因已在廊下坐了好一會兒,一直怔怔地出神,眼下想明白這些後,才終於從自己的思緒里抽離出來。
抬眸時,院中的衰頹倏然間盡落進眼底。
她靜靜地看了片刻後,忽然輕抬了抬下巴,聲音顯得有些飄忽:「碧綃,你瞧。不過是一場風雪,便什麼好光景都不剩了。」
江氏產子,便像這場風雪,既要了她的性命,也毀了一個原本應當和睦安樂的家,影響了原主的一生。
當真是世事無常。
這幾日閒下來時她總是在想,女子本就艱難,這個時代的女子更是殊為不易。
江氏如此,原主也如此。
就連她自己,如今也整日提心弔膽,朝不保夕,前路更是霧茫茫一片,半點兒看不清楚。
將來她又會如何呢?
只要想到這些,容因心裡就止不住地發慌,像在深林中迷路的兔子,不知何時前方就會忽然竄出一匹豺狼。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
晌午過後,榮禧堂的人來傳話,說太夫人身子已然大好,想著祁晝明外出月余才歸家,需得一家人坐下來一起吃個團圓飯才好,遂叫容因晚些時候帶著祁承懿一道過去。
容因自聽了消息後便心神不寧。
祁晝明那傢伙已然是個人精,若是再來一個祁太夫人,她該怎麼才能應付過去?
若她猜得不錯,到時祁太夫人十有八九要問起她這些日子與祁承懿相處得如何。
太夫人那個年紀的人,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飯都要多。更何況,聽聞祁晝明自幼父母雙亡,全靠太夫人這位祖母將他一手拉扯大,既然能教出祁晝明這樣精明的人,那這位太夫人定也是個心明眼亮的,什麼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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