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最後一家鋪子,想來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一炷香後,馬車駛進小甜水巷 ,停在一家鋪子前,這鋪子地處偏僻,藏在巷子深處,與巷口那幾家門庭熱鬧的鋪子並不相鄰,倘若不是有刑二引路,容因與碧綃必定找不到此處。
從馬車上下來,容因剛要邁步向鋪子裡走去,忽然一道人影不知從何處突然竄出,似乎正被什麼人追趕,慌不擇路地撞了上來,而後一句話也沒說便又急急忙忙向前逃竄而去。
容因左肩一麻,整個人控制不住地仰面撲倒下去。
身體失去控制的一瞬間,容因已經做好了摔倒的準備,下意識以手遮面,想著再怎麼著也不能摔破了相。
可預料中的痛感並沒有襲來,反倒是她後面脖頸處突然一緊,傳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令她忍不住一邊掙扎一邊劇烈咳嗽起來。
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隨之而來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方才險些將容因撞倒的那人正形容極其狼狽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抱膝翻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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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容因眼看就要摔倒時碧綃離她不過一箭之地。
她臉色驟變,下意識驚呼,可身體的動作卻依舊慢了一拍,沒能及時扶住她。
發現容因並未徹底仰面栽倒在地時,碧綃長鬆了一口氣。
可這一口氣尚未緩過來,她便發現容因被人纂著頸後衣領拎了起來,幾乎雙腳離地,神色痛苦地掙紮起來。
容因張口便欲怒喝出聲,可抬眼一掃,正對上那張熟悉的臉,渾身一僵,像被人捂住了嘴,生硬地將舌頭拐了一道彎,磕磕巴巴地道:「大,大人。」
待容因意識到自己正被祁晝明這狗東西以一種十分滑稽又丟臉的姿勢像個小雞崽子一般拎在手裡時,臉頓時漲得通紅,羞憤與惱怒交織在一起,並都在一瞬間達到了極點。
好在似乎是她掙扎和羞憤都表現得太過,祁晝明並沒有故意為難,十分配合地放開了攥著容因衣領的那隻大手。
無視容因投射過來的自以為隱晦的帶著怨念的目光,祁晝明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前面那個癱倒在地的人影走去。
容因這才發現,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黑金暗紋曳撒,而非平日裡的玄色常服,並且也並非孤身一人,他身後還站著一個與他一樣身穿曳撒、面容白淨的年輕男子,懷抱長劍,此刻見她望過來正微眯起眼回以一笑,站姿十分隨意,整個人看上去都帶幾分吊兒郎當的鬆散勁兒。
方才那人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力氣,死狗一般地癱軟在地上,口中時不時發出一兩聲低哀的□□。
容因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
他身著藍袍,相貌平平,看年紀不過三十四歲上下,瞧著像是個文士,即便此刻狼狽至極,也依舊不改儒雅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