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此話一出,李炳臉上湧現出劫後餘生的喜色。
可沒等他高興多久,便見祁晝明與容因二人之間氣氛怪異,李炳瞬間恍悟——
這位夫人心軟,想放他一馬,可這位祁大人卻並非如此。
想想這位大人流傳在外的名聲,這位夫人如此為他求情,定也是冒了極大風險。
李炳神色一肅,沉聲道:「夫人不必為小人轉圜,小人自知鑄下大錯,聽憑大人責罰,絕無二話。」
容因一噎,瞪圓了眼。
還沒見過這種死心眼子。
先前瞧著不是挺機靈的麼,怎麼現在上趕著送人頭?
他方才那短短的幾秒鐘里究竟都腦補了些什麼?
祁晝明微微側目,方才還氣勢洶洶給人訓話的小姑娘轉眼就生起悶氣來,腮幫子鼓鼓的,像只河豚。
他還空閒的另一隻手,食指和拇指的指腹輕輕合攏,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戳起來一定軟綿綿的。
祁晝明忽然輕笑一聲,鬆開鉗著李炳下頜的手,站起身來,笑吟吟地道:「李郎中誤會了,我這人吧,一貫都是聽我家夫人的,夫人說什麼便是什麼。」
他一邊說著,無視李炳詫異的眼神,輕狎不羈的目光落在容因身上,卻又不顯得過於浮浪。
「我家夫人說得對,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沒得動不動就取人性命,您說是不是?」
望著小姑娘臉上浮現的那抹薄紅,他又慢悠悠地道:「這樁事該怎麼了,還得由我家夫人說了算。」
容因狐疑地看他一眼。
想必得知李炳就是害太夫人祖母的罪魁禍首時,祁晝明想活剮了他的心只會比她還強烈百倍。
可現下又如此輕易地鬆口,這不像他的作風。
但不管怎樣,趁著這人沒變卦,先替李炳保住一條性命才是。
容因將這個念頭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一臉認真地說:「你既有悔過之心,那便罰你為一千個病患義診,分文不取。什麼時候診夠一千個,你與祁府的這筆債便一筆勾銷,如何?」
容因說完,祁晝明眸光微閃,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李炳臉色一白,張了張口,似是有話要說。
容因卻不等他開口便一臉瞭然地道:「你放心,我並非是要你和你兒子流落街頭,餓死凍死。倘若是那種能付得起診費的病患,你大可以照收不誤,甚至若當真難以為繼,你也可以來祁府找我,我自會幫你。但這一千個人,一個都不能少,你聽明白了嗎?」
「我……」,李炳遲疑著,目露掙扎。
即便祁夫人如此說,可要給一千個人義診,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千人,就算他將來這一年所有病患都分文不取,恐怕也未必能診夠一千人。
更何況,他本就愧對這家的老夫人,將來若真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恐怕也是沒臉來登門求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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