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醒了大半。
祁晝明神色懨懨, 劍眉微蹙。
倒不是一副困頓模樣, 只是沒來由地不悅。
容因偷偷覷他一眼:「我將你吵醒了?」
祁晝明睨她一眼,淡淡嗯聲。
瞧不出不滿,只是興趣缺缺。
容因抿唇, 今日是小奶糰子生辰, 想必他又想起江氏了吧?
也難怪如此心緒不佳, 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
容因翻身穿上鞋襪, 站起身,斂眸道:「大人不若再多睡一會兒, 我還有事要忙, 先去梳洗。」
容因離開後,房間裡只剩下祁晝明一人。
那雙漆黑的眸子烏雲漫捲, 晦暗難明。
半晌, 他嘲弄地輕笑一聲, 薄唇掀起冷冽的弧度:「這樣的日子, 又有什麼好慶賀的。」
*
祁承懿生辰, 容因提前準備了賀禮, 但今日仍舊無法清閒。
同祁太夫人生辰時一樣,她打算也親自替小奶糰子下一碗長壽麵。
除此之外,今日按禮節,小奶糰子需得先沐浴焚香,再去祠堂處告祭祖宗牌位,乞求先祖庇佑,能平安長大成人,無災無難,永保百年。
祁晝明一到此日便不見人影,因此往年這一應事宜都是祁太夫人派秋嬤嬤來操持,但今年情形不同。
祁太夫人雖也派來了秋嬤嬤,但卻指明秋嬤嬤只是從旁協助,可在容因拿不定主意是與她參謀一二,正經的還是要交給容因來辦。
容因簡單地梳洗了一番,連碧綃都沒有帶上,直奔西院。
初秋的早上已隱隱透出一股清寒,院子裡除卻偶爾三兩聲鳥叫,便再無其他聲響。
想來小奶糰子還睡著。
容因唇邊噙著笑,在祁承懿房門口停下腳步。
她仔細聽了片刻,確認沒有聲響,動作極輕地將房門推開,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走到內室,小奶糰子面容恬靜地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酣。
若是往日,這個時辰想必他已經起了,但今日是他生辰,文先生特地給他放了一日假。
昨日容因還特意私下交代宋嬤嬤,今早別叫醒他,讓他睡到自然醒。
她料想小孩子睡意沉,單靠自己肯定起不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
容因小心翼翼地將手中那個香囊塞在他枕下,又悄聲離開。
小奶糰子是被硌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