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幾乎要生出惱意。
眼中卻蘊著盈潤的水光,乖巧地道:「普通的小衣……穿著不合身, 我便讓碧綃偷偷給我做了這樣的。」
她身上的每一處都極會長, 細腰長腿, 處處勻稱纖瘦, 但唯獨小桃子規模甚是可觀。
平日裡走動還好,但若是跑起來, 穿著寬鬆的小衣會極不舒服, 才自己畫了樣子讓碧綃幫忙做出來。
「好看」,黑眸沉沉, 幽深晦暗, 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誘哄, 「回頭讓碧綃再多給你做幾件, 換著穿, 嗯?」
心思昭然若揭。
「流氓!」少女嗔他一眼, 眼波流轉,洇紅潮濕的眼尾夾雜著絲絲縷縷勾人的媚意。
想的美。
若不是體恤他此刻是個身負重傷的病人,才不會答應他如此無理的要求。
祁晝明喉間逸出一聲低笑,心下些許放鬆——
他的小夫人,總算不再像方才那般惶惑不安。
他不善言語間的安慰,便只得做些別的,引開她的心神,別全放在自己的傷勢上。
一場繾綣過後,他的體溫似乎真的升上來了。
感受著身後略顯灼熱的胸膛,容因支起上身,探了一把他額上的溫度。
淋了雨,略微有些燙,但看樣子只是低燒,這半晌也沒有高起來,應當一時半會兒無礙。
容因略略鬆了口氣。
他們在這破廟中已經待了好一會兒了,那些殺手遲遲不曾追上來,想必是四處尋找無果,便打消了念頭。
撐過這場雨,等外面的天亮一些,她便帶他去看郎中。
想起方才那可怖的傷口,她仍心有餘悸。
良夜溫柔,篝火曖昧。
猜測他此刻心情應當不算差,她大著膽子道:「祁晝明,你日後能不能,少同人結仇?」
這話與她平日的小心翼翼相比,實在是失了分寸。
像他這樣向來說一不二的人,她心知肚明,就算當真對她心生好感,在意她、疼惜她,恐怕被這樣干涉,也是不悅的。
祁晝明聽了,卻不答,只是垂下頭似笑非笑地覷著她。
小夫人審時度勢的本事真是一絕。
總能在他最不能拒絕她的時候,向他提要求。
容因卻誤會他心生反感。
小臉白了白,抿緊唇,垂下頭。
似乎在示弱,實則仍倔強地不肯鬆口。
他幽幽道:「夫人是想管束我?」
果然。
小姑娘濃密的睫羽顫了顫,低落道:「不敢,是,是擔心您……」
身後倚靠著的胸膛忽然微微震顫,耳邊隨之傳來一陣低笑:「為何不敢?」
「嗯?」容因怔怔抬眸。
對上一雙蠱人的桃花眸。
「你是我夫人,你管束我,難道不應當嗎?」
他目露促狹:「再說,你看誰家夫君不是讓夫人管著的?夫人不肯,難道是心裡還惦記著什麼衛小公子、李小公子的?」
一股醋酸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