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著外面的動靜。
「孫內侍,你最好小聲些,若吵醒了我家夫人,我便送你去西山放馬。」
他冷聲說完,外頭邁著碎步小跑進來的內侍面上一僵,訕訕而笑。
孫內侍連忙轉頭朝身後跟著的幾人揮了揮手,制止住他們要跟上來的動作。
「大人說了,都不許吵著夫人歇息,沒聽見吶?一個個都跟聾子瞎子似的,不長腦子的東西!」
假模假式地低聲呵斥完,那人轉身朝內室走,走到屏風前,知趣地站定,不敢再向前一步。
孫內侍臉上賠笑:「大人,陛下知道您受了傷,特命奴才帶了些東西來探望。原本陛下還有一道旨意是頒給您的,只是陛下想的周全,提前便說了,若您傷得重,叫奴才把這旨意宣讀宣讀,遞到您手裡,也就罷了。」
他面白無須,生了一張討喜的肉圓臉,只是年紀瞧著不小,足有四十上下。想是這樣諂媚的姿態做慣了,唇上兩側有兩道深深的紋路。
孫內侍即便隔著屏風,也能感受到那道戳在他身上的冷冽的眸光。
心中懊惱。
早知這差事他便推給仇山那老小子了,來得這麼不湊巧,人家夫人還歇著呢,這不是上趕著找罵嗎?
不過沒想到,這煞神對他這續娶的小夫人,還真上心吶。
祁晝明喉間逸出淡淡的輕「嗯」,漫不經心地道:「那便讀吧,我聽著。」
孫內侍知他耐心有限,忙從袖中掏出黃絹:「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旌獎賢勞,實朝廷之著典。茲有永清殿司殿祁晝明,顧惟風紀之臣,夙夜勤勉……」
簡言之,犒賞他勤勉能幹,屢次辦案有功,又賞了一片田莊、五百兩金和玉器珍玩無數。
孫內侍讀罷,將黃絹仔仔細細地卷折好:「大人,您看這……」
「我起不了身,就放桌上吧。」
如此輕慢的態度,饒是孫內侍素來謹慎,臉色也忍不住難看了一瞬。
但終究不敢輕易得罪,他攢著氣,將黃絹放在一旁紅木桌上,轉過身來,又笑吟吟地道:「大人,陛下實在掛心您傷勢掛心得緊吶。不若您就讓奴婢瞧一眼?就一眼,奴婢保證,這眼珠子絕不敢有絲毫冒犯。」
祁晝明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行啊,怎麼不行。」
孫內侍一怔,大喜過望。
來之前陛下特意交代,要親眼看看祁晝明的傷情。
雖不知他為何突然如此配合,但總算沒讓他無功而返。
即便先前再不滿祁晝明的態度,但真瞧見那道猙獰可怖的傷口時,孫內侍還是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怪道陛下今日要命他來安撫一番,這樣重的傷,若放在尋常人身上,恐怕不死也要去半條命吧?
也就是這人會武,身強體健,才扛得住這一刀。
祁晝明放下中衣,瞥他一眼:「孫內侍可看夠了?」
「夠夠夠」,孫內侍連忙回神,又笑道,「大人莫怪,奴婢看這一眼,回去也好同陛下復命,叫他放心不是?」
言罷,他忽又壓低了嗓音,道:「大人,陛下的心思您應當明白。他心裡始終是向著您的,只是國公爺那邊……他也不好落了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子,還請您多擔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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