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便有些想通了。
就像她同懿哥兒一般。
即便懿哥兒不是姑娘的孩子又如何,她照樣會像從前那般待他,並未因此生出絲毫芥蒂。
換作崔氏,興許也會是這樣呢?
人非草木。
時日一長,有了感情,那些所謂的關係、親緣,反倒就成了次要。
*
江夫人昨日叫住她說的那番話雖聽上去沒頭沒尾,卻讓容因一整日有些惴惴不安。
從踏進淮陽開始,她心中便始終覺得不舒服。
如今想來,那仿佛是一種預感。
似乎是要告訴她,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只是他們才來了兩日,若現在就要離開,多少顯得有些不合常理。
並且若江父真存了要對他們不利的心思,此時告辭,反倒會打草驚蛇。
思及此,容因忽然想起什麼。
她神色一凜,轉過頭對碧綃道:「碧綃,你去叫咱們的人務必看好那幾匹馬,千萬別讓出什麼岔子。」
江父若真用心不良,定會在動手前想方設法地阻止他們離開淮陽。
從那些馬匹身上下手,最為簡單有效。
雲溪鋪床的手一頓,繼而又神色如常地動作起來。
碧綃見容因神色凝重,領了吩咐便連忙往外走,誰知還沒等踏出房門,卻又被她叫住。
她轉頭,便見容因對她招手,示意她附耳過去。
容因同碧綃耳語了一陣。
等她一走,雲溪便問:「夫人,咱們是要回鄴都了麼?」
容因點點頭:「出來的時日久了,太夫人難免掛心。原本我便答應她,不出半月定會回去的。」
雲溪聽完,笑著附和道:「也是,太夫人素來將懿哥兒當命根子,如今這許多日不見,還不知怎麼惦念呢。」
頓了頓,她又問:「那,奴婢這便準備收拾包袱?」
容因說:「也好。」
她話音剛落,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稚嫩的嗓音。
「我不回去,我還要在這裡住幾日!」
他聲音頗大,又是毫無預兆地喊出聲,嚇得容因心頭一跳。
她下意識扭頭,見祁承懿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站在了窗外,此刻正對她怒目而視。
容因方才想了一圈什麼樣的理由能夠讓江父對他們的離開不加阻攔,卻獨獨忘了還有祁承懿不願回去這個可能。
她頓時頭痛起來。
思忖了下,容因朝他招手:「懿哥兒,你進來,我好好同你說。」
祁承懿遲疑片刻,瞪她一眼,朝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