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這才笑起來,悠悠道:「好啊。你放心,我絕不讓你為難。」
琥珀一走,容因立刻起身下床,將整個房間裡里外外查看了個遍。
窗戶都被封死,看不見半點外面的情形。
依據方才她在屋裡聽見的聲音推斷,門口應當沒有守衛,但掛了鎖,鑰匙應當就在方才那個婢女手中。
但她說這裡是國公府,那即便房間門口沒有守衛,外面院落也會有。
縱使她想法子拿到鑰匙,也無法成功脫逃。
該怎麼辦?
容因眉頭深蹙,暗暗思索起來。
*
月上柳梢時,琥珀正倚靠在房門口瞌睡,忽然被一聲器物碎裂的脆響驚醒。
她猛然睜開眼,迅速地站起身衝進房中,點燃了桌案上的燭台。
昏黃的燭火亮起,眼前的情形也隨之變得一目了然。
少女正站在桌前,盯著面前滿地狼藉,一臉不悅。
沒出岔子。
琥珀暗暗鬆了口氣。
她走上前去,將茶盞碎裂成的瓷片一點一點地撿起來。
一邊撿,琥珀一邊好脾氣地開口:「姑娘想喝水喚奴婢一聲便是,奴婢一直都收在門外,您何須親自動手?」
「你又沒說,我哪裡知道你在外頭。」容因冷冷睨她一眼,隨口嗆了句,轉身往床榻邊走去。
琥珀也不惱,笑吟吟地拾掇乾淨,又倒了杯水,送到容因唇邊:「姑娘,水。」
容因抬眸看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她象徵性地淺啜了一口,便道:「我乏了,要睡一會兒,你出去吧。」
說著,她躺回床榻上,閉上眼,假寐起來。
琥珀搖了搖頭。
這姑娘的性子可不太好。
若是將來和少夫人對上,恐不會輕易服軟。
這下可難辦了。
房門打開,又關上。
容因利落地翻身坐起,抖落出袖中碎瓷,開始艱難地研磨起腕上的麻繩。
「嘶——」
瓷片劃破手腕的皮膚,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
鮮紅的血珠順著凝白的皓腕滾落,有如白花紅蕊,分外惹眼。
眼尾洇出胭紅,眼前蓄起大片大片水霧。
少女緊咬下唇,咽下喉間的嗚咽。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在衣袖上,濡濕成一團深色的痕跡。
手中的動作卻片刻不停。
一下,又一下。
手腕上漸漸布滿斑駁交錯的紅痕。
一刻鐘後,容因站在紅木圓桌前,目光緊緊盯著方才琥珀點起的那盞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