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心照不宣, 將其列為禁忌。
似乎不光是他的過往, 就連他的存在也要一併抹去。
「五年前, 你尚且年幼, 又在閨閣之中,不知情實屬正常。」
見容因目露尷尬,祁晝明輕聲開口,安撫道。
「陛下如今已成年的皇子,本該不止太子和康王兩人。昭寧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兄長,自幼天資聰穎,未及成年,便得封號,瑞。足見陛下對其寵愛非常。」
容因怔怔望著他。
「那為何……」
她從不曾聽過?
「因為樹大招風,名高引謗。」
昭寧嘴角扯出嘲弄的弧度。
「我母妃是已故濟北王嫡女,後來被先帝元後收養為義女,自幼在宮中長大。因此與我父皇青梅竹馬,情誼甚篤。父皇曾一度屬意立她為後,可後來由於種種緣故,不得不冊立皇祖母的親侄女曹鳶。也因此,父皇始終覺得愧對母妃,對我和兄長近乎到了溺愛的程度。」
即使如今母妃和兄長都已不在人世,甚至兄長身上還背負著那樣的污名,父皇也依舊對她格外縱容。
她想,父皇心底,也應當是不信的吧?
她黯然垂眸。
但很快,又裝作無事地道:「兄長自幼便聰慧遠超常人,性情稟賦極佳。彼時中宮遲遲無所出,朝中有些本就對曹家不滿的大臣便提出要將兄長立為太子。」
「太后看出父皇有所意動,遂替皇后想了個計策——叫她將自己身邊伺候的宮女送上了龍床。那宮女果然不負她期望,很快便懷有身孕,後來,也十分合她心意地誕下皇子,難產而亡。」
容因心頭一震。
難產而亡?
那豈非,就是去母留子?
「太子……難道不知此事?」
昭寧嗤笑一聲:「知道,可知道時為時已晚。他被曹氏姑侄養得性子怯懦至極,皇后又素來會做樣子,在他面前向來只做慈母。只怕時至今日,我那好皇兄也依舊在自欺欺人。」
頓了頓,她又道:「太后姑侄如願以償,曹家日漸勢大,皇后苦心孤詣得來的孩子,被立為太子,入主東宮。可後來,隨著太子日漸長成,朝中眾臣都看出他心性不堅,極容易被人左右,心思便又活絡起來。大鄴的朝堂,在我兄長出事以前,還遠不是如今這般曹家一家獨大隻手遮天的光景。」
「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我兄長便成了曹家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五年前,父皇東巡,留下太子監國,卻又擔心太子能力有限,故命我皇兄一併協理朝中事務。誰知,不等他回京,朝中便生出了變故。」
「他們說——
兄長蓄意謀反,事敗之後,自戕於北闕門外!」
昭寧說著,忽然將臉側過一邊。
可容因還是瞥見了她眼中隱隱閃爍的淚光。
容因檀唇翕張了下,卻最終也只是蒼白地吐出兩個字:「節哀。」
頓了頓,她忍不住開口:「那阿姮……」
也是死於這場變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