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怔忡,長指轉而拎起桌上的細腰白瓷玉壺春瓶,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連這瓷瓶上都是梅花紋樣。
透明的酒液徐徐滴落入秘色小盞,如玉石相擊,奏出一陣淅瀝輕響。
梅林、石亭、杯盞,以及……眼前人,皆風雅至極。
酒還未嘗過一口,容因竟覺得自己已然有些沉醉了。
等翠色小盞被推至面前,容因低頭輕嗅了嗅——
沒有刺鼻的酒氣,反而聞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她輕抿了口,甜甜的酒液入喉,果然沒有半點辛辣,唇齒留香。
她笑起來,抬眸看向祁晝明時,眼底又露出一點好奇:「我的是果酒,你的應當不會也是這個吧?給我嘗一嘗。」
說著,不等他應允,她起身迅速地抓起他面前一模一樣的小盞。
似乎是怕他搶回去,一飲而盡。
「咳咳。」辛辣的酒氣竄起一把火,灼得她喉間刺痛。
少女盈潤的眸子頃刻間逼出水霧,桃腮暈開淡粉。
等飲完他遞來的茶水,將那股嗆人的酒氣壓下去,濃密的長睫掛著點點晶瑩,漂亮的檀唇泛著誘人的水澤。
祁晝明喉間滾動了下,視線從嫣紅的唇瓣上移開,溫聲誘哄:「這酒是管事送來的陳釀,後勁大,你會醉的。我送你回去歇著,咱們改日再來,好不好?」
「不好」,容因撇嘴。
哄誰呢,那杯子還沒尋常的茶盞一半大,怎麼可能一口就醉了。
她才不信。
一刻鐘後,祁晝明看著眼前醉態朦朧的小夫人,無奈輕嘆。
容因漂亮的臉蛋被酒氣薰染得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蜜桃,眼神迷離,只是笑。
可笑起來的模樣與平日截然不同,從眼尾到眉梢,都媚態橫生。
他眸色沉沉,心底眼底藏了翻騰無盡的浪濤。
看了半晌,起身兩步走到她身側,將人撈入懷中,轉身便走。
誰知才走了沒幾步,懷裡的小夫人忽然嬌聲嚶嚀,扯著他衣襟:「我不走,這裡好看,我還沒看夠……」
祁晝明腳步一頓:「因因,你醉了,我們回頭再來。」
「我沒有!」小姑娘蠻橫地搖頭,不安分地踢鬧起來,「你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顯然醉得不輕。
「唔——」祁晝明臉色驟然一白,吃痛地悶哼一聲。
良久,他似笑非笑地垂眸,睨著那張媚艷的小臉,眼中似藏了危險的渦流,要將她整個捲入其中。
即使是神志不清,容因也本能察覺出危險,渾身輕顫了下,漸漸安分下來。只是眼神尚還迷茫,懵懂地望向他,不知他為何突然便生了怒意。
想了想,她輕顫著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乖,不生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