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命就是這樣的。
但是。
「現在,我已經不這麼想了。」
收回望向湖面的視線,江楚月下意識轉頭問他。
「為什麼?」
薛寒遲貼著她的臉頰,並沒有回答。
水聲潺潺,他卻聽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個聲音。
因為,我的江楚月還在人間。
*
這片湖雖然大,但也並非永無邊際。
棺材順水飄搖,在約莫半個時辰後擱淺在了一旁的淺灘上。
江楚月轉過身,在湖邊的岸上,一個地道入口出現在他們眼前。
雖然不知道裡面還有什麼在等著他們,但是他們必須要出去了。
「這把劍是哪裡來的?」
從棺材上下來的時候,薛寒遲站起身,這才看到了被放置在角落裡的長劍。
「這是方才從那女子的棺材裡拿出來的。」
她方才就是用此劍刺了那相思坊主,中招後,他恍惚的神情不似作假,想來這劍與他應該頗有淵源。
但凡修士,大多有靈劍傍身,這劍不似凡物,若是能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興許就能找到相思坊主的真實身份。
於是在進入棺材前,江楚月特地將它帶了出來。
「此劍應該會有大用,我來拿著吧。」
從薛寒遲身上接過長劍後,兩人便踏上淺灘,走入地道。
行火符早已用完,但或許是在暗處待了許久,即使是進入地道,兩人也並未感覺視線不清。
肩膀被薛寒遲握住,江楚月看著不明了的前路,忽然轉過視線,目光落在了薛寒遲的側頸上。
對於這道傷疤,她還是耿耿於懷。
薛寒遲的靈力少有人能敵,若是陳年舊傷,被張師他們傷到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在夢境中的時候,江楚月清晰地記得,雖然張師總是在他的脖頸纏上壓制符籙,但是上面並沒有留下任何傷痕。
雖然心中已經隱隱地有了猜想,江楚月還是想親耳聽他說。
「能告訴我,你脖子上的疤痕是怎麼回事嗎?」
肩上的力道鬆了片刻,而後又重新恢復正常。
薛寒遲抬手撫上側頸,轉頭看著她。
「這道疤痕嗎……其實是我自己劃的。」
儘管兩人剛剛經歷過一場有關生死的討論,他還是不加思考邊說了出來。
面對江楚月,他沒有什麼可遮掩的,即使是常人最避諱的生死,在兩人之間也沒有掩飾的必要。
江楚月聽了,默默嘆了口氣。
她早該想到的,像薛寒遲這樣強的人,能在這樣的地方劃出一道傷痕,傷他至此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江楚月停步,轉身面對他,伸手摩挲這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