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月看著茶水中的倒影,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在奪走城中百姓魂魄的時候,有想過他們的至親會有多痛苦嗎?」
對於謝如晦和他師姐的往事,江楚月作為一個局外人,不予置評。
但是自己受了苦,就要把痛苦加諸在無辜之人的身上,這對於那些無辜被奪取魂魄的人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害你們的是邊界的刁民,城中百姓可不曾對你們有過半點的不利。」
窗外的風吹過花樹,花瓣被吹著打落在廳堂內。
謝如晦轉頭看向牆上隨風而動的畫像,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畫中女子笑容明麗,手持符籙,看著這幅畫就好像看到了當年那個名動楚州城,一紙符籙憑海臨風的女修士。
只是,那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江姑娘,世上並非什麼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
「縱使這些百姓沒有害過人,可是天降橫禍這種事本就是人間常理,對於他們而言,不算什麼。」
看著謝如晦近乎癲狂的狀態,江楚月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與他說。
這樣的事情太複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說清楚的。
當年的事錯在百姓,不該為心底私慾戕害他人,可到了今時今日,謝如晦竟也成了這樣的人。
江楚月捏緊拳頭,「你今日把我叫過來,應該不單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話吧。」
像謝如晦這樣算無遺策的人,不會做無用之舉。
他今日叫自己過來,不會只是和她剖明內心這麼簡單,肯定另有所圖。
「江姑娘很聰明,若非我們是敵對關係,我應當會很敬佩你的。」
聞此言,謝如晦斂去方才的神情,又恢復了那一副溫柔假意。
「我今日請江姑娘來,是想向你要一件東西。」
不過一瞬,兩人間的氣氛便已與方才不同。
江楚月捏緊袖中的符籙,心中感覺不妙。
「什麼東西?」
她可不會傻到以為謝如晦會向她要什麼身外之物,他要的,肯定是只有自己才能給的東西。
「江姑娘放心,我不會要你的性命。」
看著江楚月警覺的神情,謝如晦眼眸彎彎,笑著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只是江姑娘的體質實在特殊,在下好奇不已,想向你討要一些血罷了。」
*
與此同時,城東李宅之中,宋微明剛剛將謝如晦的種種事跡和顧情他們說清楚。
聽完之後,眾人默默了良久。
看到自己保護的百姓成為害人最深的劊子手,這與自己親自動手害人無異。
這樣的事情,無論放在哪一家仙門子弟的身上,恐怕都是無法挽回的巨大災難。
沒有信仰的人,還有什麼理由去除暴安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