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滺清越的聲音慢慢傳入盧念雪的耳畔, 盧念雪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的忍不住挺直了脊背再到最後的目光發亮不停地捋著自己的鬍鬚,眼見的對齊滺的想法越來越驚訝。
最終,當齊滺說得口乾舌燥, 茶都不知道喝了幾杯之後,盧念雪對著書案上的圖紙出神:「這都是你的想法?」
托無數古裝劇的福,齊滺學會了該如何在這種場合下不著痕跡地夸自己的領導:「都是陛下想的透徹。」
盧念雪也不在乎齊滺的小心思, 他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圖紙, 指尖順著圖紙上的線條游移。
似乎是平穩了心情, 盧念雪才抬起頭,說道:「陛下說的極是,齊先生確為國士。」
然而還不等蕭楫舟炫耀自己的眼光好,盧念雪就說了一句「但是」出來:「但是,臣還是覺得,此時遷都操之過急。」
不等蕭楫舟問出口,盧念雪便先說道:「國庫雖充盈,但此洛陽宮規模宏大,只怕一座城池就能掏空國庫。」
「且此等規模的宮殿必然需要徭役無數。然而我大梁征戰連年,大一統不過七年,其後又北征突勒不臣、南御百越殘部,東南沿海年年防範琉球;此外還有西南的匪患、長江黃河的水患……」
「大梁建國至今,竟無一年安穩,讓百姓休養生息。臣以為,陛下初登基,正當無為而治休養生息,讓百姓安居樂業。」
聽了盧念雪的話,蕭楫舟微微蹙起了眉——類似的話,崇玉山在得知蕭楫舟要遷都的時候,也曾經說過。
說到底,問題出在兩個地方,一個是錢,一個是人。
建立一座如圖紙所示的偉岸城池,所耗國帑非常人所能想像。如盧念雪所說,這樣一座規模宏大的城池,可能讓大梁的國庫都要因此空虛。
而與此同時,大梁的內部卻並不平靜,看似大一統的天下,實際上卻是征戰連年。
北方突勒賊心不死,沒事總要來打點秋風;
南方百越不甘為羈縻州,總有殘部擾民亂國;
東南琉球島遠地不治,輕不得重不得;
西南山地匪患多年不清;
長江、黃河流域又連年大水……
多災多難的天災人禍讓大梁的國庫實際上也並不豐盈,只是比起很多年前的連年虧空,現在還算得上是富裕。
但是即便國庫仍有盈餘,那也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不能因為一座新都城而揮霍一空。
再簡而言之——要存錢!不要當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