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滺卻十分冷漠地擺擺手:「叫爹也沒用。崔澤拿來威脅你們的當真只有販賣鹽糖嗎?少打馬虎眼,怎麼不說說你們這些年貪污受賄、兼併土地的事?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得有遲早都得吐出來的準備。」
何維當真是被訓得一點脾氣都沒了。
見何維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齊滺給完巴掌,也想起來要給個甜棗:「想開點。現在陛下還要用你們,不會趕盡殺絕的。就算有朝一日用不著你們了,也不會卸磨殺驢的。」
這個安慰還真有點用處,何維的臉色勉強好看了那麼一丁點。
齊滺微微傾身,對著何維說道:「小何大人,你是一個聰明人,也算得上一個好人,今日我便給你指條明路。陛下需要的是聽他話的臣子,同時也得是能辦事的臣子。『安分』,這個詞,你懂嗎?」
安分,既是勸告,又是敲打,何維只聽得渾身一凜,身體下意識緊繃起來。
齊滺:「你們聽話,在揚州安安分分做你們的刺史郡守縣令,對上忠君愛國不結黨營私賣國求榮,對下善待百姓讓百姓安居樂業,能做好這兩點,其他處有微瑕也不是什麼大事。千古能臣才有幾個?你們能讓百姓安居樂業,便已是天大的功勞了。」
何維若有所思地點頭。
見他明白,齊滺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九月了,又快要過年了。」
過年?
何維沒能在第一時間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不過轉瞬,他便忽然間想到,上個新年,眼前這個看起來乖巧得像個孩子的院使大人,和不遠處像個殺神的帝王在昌黎掀起了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臘八起就算過年,過年就不好流血殺人,所以昌黎韓氏活到了次年的正月十五之後。
可是,現在離過年還有兩三個月呢。所以,陛下是打算先殺人,再過個好年嗎?
何維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破空聲,何維下意識一抖。他睜大眼睛向不遠處看去,就見不知何時出現的內侯官竟然和幾個叛軍纏鬥在了一起。
何維當場站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叛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比起何維的大驚小怪,齊滺卻顯得平靜得很:「你出賣了崔澤,難不成崔澤是傻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看著齊滺平靜的表情,何維這才意識到齊滺早有準備,他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他親眼看到不遠處有一根藤蔓衝著齊滺的方向捲來。這一刻,何維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僵硬了:「院使大人!」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侯十三看到突然出現的藤蔓,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慘白:「小齊大人!」
齊滺下意識想起身,然而還沒等他動身,他便感覺腰間突然出現了奇怪的感覺。他低下頭,看到一條翠綠色的藤纏在了他的腰上。
齊滺不禁皺眉。
下一秒,齊滺突然發現,那根「藤蔓」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