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珩環顧周圍,早已不剩半點生命的跡象,荒涼淒寒得讓人心裡發慌。
他也認真了些,收起笑意,「這場面我可沒見過,所以我心中所欲所念,就是屍橫遍野,世界末日?我倒也不至於是這麼個缺德玩意兒。」
古藤未曾答他,只淡淡垂眼,「我受人之託,在這裡守著一柄劍、一道封印,已有七年之久。」
「七年,很久嗎?」
溫珩承認這個問法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在這種修仙世界觀里,等人不是動輒就要等個成百上千年嗎?
何況古藤還是個植物,就算不等人,也不會東奔西走,閒來無事圍著三界遛彎。
古藤道,「七年不久。」
而後話鋒一轉,「可這七年來,血湖日日灼燒我的身軀,熔化了血肉,銷蝕了筋骨,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好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盼著他來……他早該來了的!」
說到這裡,古藤有些激動,氣急掩口輕咳了幾聲,又很快平靜下來。
「卻也不怪他,將魔淵封印後,實在是有太多人想殺他。」
魔淵……
劍宗是修仙界最聲名赫赫的名門正派,古藤又身處最中央的主峰後山,本該離魔淵十萬八千里遠才是。
溫珩眸光一沉,細細衡量著這番話背後的含義。
「你可別告訴我,你守的這個封印,下面鎮著的是魔淵。」
古藤卻不再多言,很有一種天機不可泄露的意思,只將面前的素白長劍拔出,雙手打橫捧起,遞了過來。
「山重水複非無路,只緣身在巫山中。如今我總算所願得償,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但祝小仙君前路坦途,莫失莫忘。」
這一套謎語砸下來沒一句能讓人聽懂的。
像是說了些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說,如說。
溫珩看著他,「你再講這樣不明不白的話,我就選不下雨的日子,給你頭頂的葉子上澆開水。」
第12章
所欲所念(2)
古藤含笑不語,身形慢慢地消散在空中。
神台中央,只剩一把如雪剔透的銀白長劍,悍然豎插入神台,強大的結界向四邊蔓延出蛛網般的光隙,禁制覆蓋了整片山頭。
風更熱了,大地裂開一道深淵。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無數厲鬼妖魔被細密如絲的靈力拖拽著拉下深淵,眨眼間墜入猩紅的血湖,無數悽厲的慘叫震耳欲聾。
這是……當年魔淵被封印時的場景!
溫珩呼吸一滯,迎著千百面龐扭曲的魔,目光落在神台中央的一道身影上。
身形輪廓無比熟悉,年歲似是不大,垂首麻木地跪著,好似對身邊一切都漠不關心。他身上的玄衣都被血染透了,在地上暈開一片荼靡的血花。
那人慢慢抬起頭,稚嫩又精緻的臉上同樣的布滿血污,近乎妖孽。
應當從未見過才是。
可為何,會這麼熟悉?
為何心臟像被攥了一把似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