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珩從這個角度抬眼看去,恰好能看到溫軟深紅的薄唇近在咫尺,輕輕抿著,唇畔的笑意若有似無。
溫珩忽然覺得有點近,有點熱,有點不自在。
他移開目光四下亂看,隨口找著話題。
「這桌子……」
郁明燭:「嗯?」
「真是張好桌子。」
「……嗯。」
「還有這桌上的茶杯……」
「嗯?」
「好茶杯。」
「師尊您這把佩劍……」
郁明燭動作一頓,笑看著他,仿佛他那張嘴裡要是敢說出好劍兩個字,下一秒就會拿這把劍清理門戶。
溫珩一個哆嗦,改了口,「威武,霸氣,上檔次,弟子特別喜歡!」
靈巧的手指繞了幾圈,將紗布打了結掖好,郁明燭眼中多了幾分衡量之意。
待溫珩自個背著身將衣扣扣好衣襟打理平整,轉過身來,郁明燭正看著他。
「乖徒,想學劍術嗎?」
修仙者之所以與凡人不同,便是先天體質過人,能匯聚靈氣于丹田,凝聚成丹,待需要時再以靈丹為載體,而提取使用。
結不出靈丹,就像一方沒有深度的蓄水池,往裡面灌注再多的水,也只會四散而去,再怎麼修煉都無濟於事。
溫珩沒有靈丹,要學劍,就學不來劍宗弟子那種以氣馭劍的仙法劍術,只能學人間最尋常的武學招式。
饒是如此,總比沒有好。
溫珩也靜靜看了他一會,點頭,「想。」
郁明燭嗯了一聲,「那等過兩日,你傷勢好些。」
「多謝師尊。」
一時無話。
郁明燭道:「早些睡吧。」
屋內燈火熄了,只剩窗子映出的幾縷清明月光,郁明燭替他攏好被子,正要抽身時,衣角忽然被揪住了。
溫珩白天糾結了一天。
劍宗弟子都是有統一的校舍的,跟宿舍一樣,蕭長清他們日常都住那裡。
溫珩之前,肯定也住那裡。
但自從他來,今天受個重傷,明天昏睡幾日,理直氣壯地霸占了隨雲山唯一一張床。
明燭仙君定是礙於性情溫良,沒地方住也不好開口,不知在哪裡尋床湊合幾日。
讓一向尊貴體面的仙君居無定所,夜不歸宿。
甚至有可能歸真返祖……
長此以往,總覺得良心隱隱作痛。
郁明燭還在垂眼看著他,眼神中帶著無聲的詢問。
溫珩深呼吸幾息,做足了心理準備。
「要不,師尊留下睡吧?」